沁那满口皆是林远昭的错来,林远昭倒是极护着她。
正因为如此,她出口的话才让方姒如此的失望。
殷早也不知自己想的是对亦或是错。
这一路走来,方姒是个何等人,她皆看的明白。
一位心善的皇女,为百姓着想,在京中听到的那些关于她的传言,也并非是三人成虎。
如此之人,她手底下的人犯事,便不可能是她的错。
都怨那些人在她面前演得一手好戏。
转眼间,便出了大牢,阳光投入眼中时,还有些刺眼。
方姒双眼微眯,她抬起手遮去了头顶的几分阳光,她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殷早,道:“我认识瑗光时,瑗光还是个少女,天真烂漫,虽总会做些出格之事,但也无伤大雅。瑗光虽有些骄纵但也识大体,这几年跟在我身边,底下的人因着我的关系便对瑗光多加照拂了些。想来若不是因我的关系,她也不会变得如今这样。”
她这般把错揽自己身上,殷早也不知该怎么劝解她,脑中想过许多的话,想来都只是中看不用的。若许多事情,只需说上那么几句,便能解决的话,这个世界上也不会生出那么多的矛盾来。
“殿下,错的并不是您。错的是张小姐,她不该因着您的宠爱便肆意妄为,枉顾法纪。”殷早话一顿,她又道:“您并未有错,您错的是,未能看清张仪沁在您面前始终戴着的是一张掩饰自己的乖巧面具。”
方姒苦笑着摇摇头。
“终是本宫对不起她。”
五日后,林远昭与张仪沁被处斩。
端远知府暂由师爷接任,过几日新任知府才会上任。
林远昭和张仪沁被处斩那日,方姒并没有去,她去了庙中,为二人上了柱香。殷早倒是去了,那般血淋淋的场面,看的殷早回来的当晚便做起了噩梦。
刑场上,她还见到了赵之然,对方显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在她看过去时,那赵之然对她笑得极其恶意。
待回到京中,便又是一番风波在等着。
如今端远一事落幕,随着林张二人的处决,终是给端远百姓有了些交代。但事已出,方姒御下无能,无法庇护手底下的人之事,必定会给她带来影响。
方姒管教不严,导致端远四百多无辜性命的消逝,方姒无力护好林张二人,导致她们被处决。
这两件事加起来,足够让方姒阵营里的人,产生动荡。
殷早有点后悔了。
倒不是因为来了这端远,也不是因为见了那方姒。
这事发生的太过巧合。
若说这其中没有四皇女的一点手段在里面,殷早是万分不信的。
在端远留了七日,方姒便启程回京了,临行前曾邀殷早一同回去,殷早以还想在端远多留几日为由,并未与方姒一同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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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宫中来信,陛下宣您进宫。”侍女匆匆来报,叶轻言咳了两声,她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抬眼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侍女。
侍女低下头,轻声道:“女官不敢多言,倒是听她说陛下大发雷霆,直呼逆女。陛下这次怕是气得不轻,您此番进宫定要小心些。”
叶轻言顿时便笑了起来,她站了起来,吩咐道:“替本宫更衣。”
入了宫,宫侍便在前头引着路,侍女跟在叶轻言身边,替她撑着伞,走过漫漫白玉阶。今日又下了雨,风夹在雨丝吹落,明明该是清凉的夏日,可一路上叶轻言便未停过咳嗽。
殿中烛光正亮,几名宫侍守在殿中侍候中,入了内殿,那君王便坐在了桌案前批阅着今日送上来的奏折。
他低着头,面上虽不显老,鬓间却有几缕白丝可见。
叶轻言一来,君王便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两人四目相对,叶轻言作了个揖,向他行礼。
“静瑶,你可知错?”君王那冷漠的声音自前头传来,叶轻言垂下了眸,她轻声道:“儿臣不知有何错。”
君王抓起了桌案上放着的箭矢,一把向着叶轻言扔了过来,他怒道:“你干的好事。”
叶轻言看了眼地上的东西,她望向了那生着气的君王,扯了下嘴角,笑问:“不知父皇意欲何为?”
那人静了好一会儿,他慢声道:“静瑶,你府中人也该换一换了。”
叶轻言却道:“父皇这是想要治儿臣一个残害手足的罪?”
那人低喝一声:“静瑶。”
叶轻言捡起地上的箭矢,拿着手中把玩着,眉目之中带着几分的嘲弄,她道:“方姒的命,是我寻人去要的,那又如何?”
“父皇若是想要处罚儿臣,处罚便是,儿臣绝无二话。”
殿上之人却没有任何话讲,他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脸笑意的方姝,沉下了脸,吩咐道:“四皇女偶感风寒,这几日便不要再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