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对视上,但仅仅是在一旁瞄到了那双凛凛龙目,就心中一寒。
“啊!”她惊叫一声,心知这龙目有古怪,不敢再去看龙。
车厢里鬼气与妖气纠缠在一起,邪气森森。
龙子睁开眼时,感受到就是这有如刀割的阴戾气息。他在蓉奴腹中时,半昏半醒,外界的事情他仍有所感,他清楚这把他“救”出来的人是谁
黑山老祖!
他在华山天池上时,曾从山上精怪口中听说过黑山老祖的名字,对其名声略有耳闻。
一个少说也有上千年道行的大妖。
他眼神冷漠地看了一眼蓉奴,然后看向乔衡,平静地问:“你也要吃我吗?”
乔衡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把腕间的衣袖轻轻挽起,露出里面佩戴着的佛珠,道:“龙君多想了,我不食荤腥。”
这一串佛珠大小匀称,颗颗浑圆,没有布料遮挡后,莹润的佛光乍现。
不食荤腥,又身佩佛珠。
这黑山老祖竟然皈依佛门了?
蓉奴同样看到了这一串佛珠,她的眼睛微微瞪大,哪怕已经被佛光刺得双目针扎般痛苦,她都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她犹如是见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咄咄怪事,纵使是刚才乔衡毫无预兆地伤了她,她都没有现在这般难以置信。
她原想说你一定是哪家宗门派出来挑拨离间的,黑山老祖他怎么可能突然投身佛门?
但这一身妖气却做不得假。
她死死地盯着佛珠,然后猛地看向乔衡的面孔,她仿佛是在看着一个已经失去理智的狂徒,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蓉奴:“……黑山老祖疯了。”
胡娘子怒目而视。
龙子的心底划过一丝诧异。若是以往他遇见佛道中的修者,定会唯恐避之不及,生怕他们法力高深识破他真身送他回天池,然而此时此刻容不得他多想,唯有寄希望于对方说的是真话。
然后蓉奴一出声就把龙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龙子冷冰冰地注视着她,那双竖瞳将女鬼尽收眼底。
“这女鬼以他人精血为食,为祸四方久已,还请老祖将其超度。”
乔衡这一身肆虐的妖气没有任何遮掩,他连自己都超度不了,如何超度别人。但龙子这样说不过是一个托词,其真实意图无非是请他相助把这女鬼解决掉,不要让这她跑了。
“如果这是龙君的意愿的话……”
他打了个响指。
蓉奴随着这一声脆响,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龙子看出端倪,瞳孔一缩。
胡娘子好奇地伸出一只爪子碰了一下蓉奴的衣襟,随着她这一碰,蓉奴整个人竟像是破灭的镜花水月一般散开了。而她原本所在的位置上,莫名的遗留着一滩液体,漆黑浓稠,血腥与恶臭交织在一起。蓉奴的衣服落下来,遮住了那摊液体,却遮不住这股气味。
胡娘子的嗅觉极其灵敏,闻到这味道差点呕出来。
厉鬼不具备肉体凡胎,乔衡不过是打散了她的神志而已,她借以维持形体的煞气,以及那不知是多少人的精血汇聚而成的腐血就再也无法汇聚成人型。
龙子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他吐出一口龙息,吹散了车厢里的恶臭。
乔衡说:“恶鬼已除,龙君现在可以安心了。”
“多谢老祖相助,家父曾教导我,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我身微力薄,或许做不了太多事情,但我想自己应该还是有些用处的,老祖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吗?”
其实他终归还是有些信不过这黑山老祖是真的放下屠刀转而修佛了,不如把话摊开,他委婉地递个台阶,对方到底有何图谋,现在可以说清楚了。
乔衡出手救龙子时并没有想太多,不外乎是当时心里不愉,见不得他人做了坏事还能如此高枕无忧。
这话听起来有些任性,但谁让被迫成为黑山老祖的他有这个资本任性呢?
但龙子既然都这样说了,他也就问道:“不知龙子与阴曹地府可有联系?我有事想要与阎王一见,但一直不得其法。”
十殿阎王,整整十位冥府之主,他没有直言要见的到底是哪位阎王。他此前把目标定为第五殿冥主阎罗王,是因为祂在聊斋中曾明确出现过姓名、地址,相对来说最好寻找,但此时此刻,没有必要专注于阎罗王一人身上了。
“你想要见阎王?”
龙子又一次感到错愕,他想不通为什么有大妖会想要主动与阎王接触?
这大妖身上无一处不透露出古怪。
掌善恶、辨是非乃是各位阎王的本能,这世间的妖魔哪个不对阎王唯恐避之不及?这黑山老祖就不怕在见了阎王后,被阎王一言判生死,投入地狱深层永无翻身之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