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被夏氏抱得紧紧的,又让夏氏惶恐不安地把她从头摸到脚。
夏氏语无伦次地问:“你怎么样,阿娬,我的女儿,你有没有事?啊,你告诉娘啊。”
孟娬眼眶红了,对夏氏扯扯嘴角,道:“娘,我没事。”
她一边安慰着夏氏,一边转头看着自家乌黑的门框,而后抬脚一步步往家门里走了进去。
原本漂亮牢实的木屋子被烧得只剩下几根焦木架子。院子里一堆的炭灰,根本无处下脚。
孟娬四下望了望,没一处完好的。她站在破败的门框里,回头看向夏氏,身影十分孤单寥落,眼眶里有泪,问道:“娘,阿珩呢?”
夏氏摇头,也不知道。
她当时被打晕了,房子被烧起来时还躺在院里,要不是乡民在那些人走后奋力冲进去把她救出来,她可能就要被烧死在里面了。
从她醒来后,殷珩就不见了踪影。
随从很快去打听了消息回来,说是殷珩被那些人给丢进了山里。
有乡民说,离这里几里外,有一个崽儿山,因为从前有狼下山叼走乡下的孩子进山当餐食而得名。所以山里有野狼出没。
乡民偷偷尾随,发现他们正是把殷珩丢进了崽儿山里。
谁也不敢单枪匹马地往深山里闯。
殷珩双腿不能走,被丢进了那里面,乡民们都觉得多半是没了。
但现在孟娬回来了,她什么都没说,暂把夏氏安顿在申叔家里,转头就要去找崽儿山。
没有谁能劝得住她。
孟娬抹了一把眼角,一边走一边哑声说:“哪怕他只剩下一根骨头,我也要捡回来。如果,连一根骨头都不剩了,我也要找到他的一片衣角,一丝头发。”
乡民们闻之动容。
以前乡民们都受过她不少照顾,于是健壮的乡汉们便自发地组织起来,跟着一起进山去搜救。
大家准备充足的火把与农具,真要是遇到了野狼,他们一群人应该也能把狼赶走。
等到了崽儿山山脚下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大家纷纷举着火把,步入这片黑影笼罩的深林里。
孟娬一直靠着那股意志力勉力死撑,她只知道要找到殷珩,可她现在精神恍惚、状态极差,根本无法从容冷静地分析。
乡民们对此也毫无经验可言。
孟娬知道自己的状况很不好,她也没逞强,多是听从旭沉芳的。
好在那些人把殷珩弄到这山上来,总会留下痕迹。
旭沉芳让大家把火把放低,尽量都照亮地面,然后找到了一些杂乱的足迹,以及两行细窄的轮印。
比起扛一个人上山,明显还是拖着轮椅一道上山省力一些。
随后大家就一起循着那痕迹往山林深处行进。
孟娬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周围除了有火光照亮的地方以外,其余都是一片漆黑。
后来有人色变道:“有血腥气!”
旭沉芳早就感知到了,他的随从亦隐隐绷着身体戒备起来。
乡民们顿时一阵恐慌。
虽然不知道前面具体有什么,可血腥弥漫的地方,必然不会有好事发生。
乡民紧着声音问:“前面有狼出没吗?”
或许前面有狼,或许狼已经离开了,只剩下满地狼藉。
这时,一声幽冷而旷远的嚎叫在山林里响起,似远似近,让乡民们闻之大骇。
“是狼嚎!”
大家紧紧抓着手里的农具和火把,紧张地四处张望。
旭沉芳道:“不用怕,狼也怕火。”
只是他片刻没看住孟娬,大家都担心前面有狼时,孟娬却浑浑噩噩顺着那股浓浓血气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