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做喷洒器,在这里的条件下也只能做木制的。木桶加盖子用来做药箱不是问题,关键是怎么有动力驱动里面的药液喷洒出来。
孟娬不太精通这个,正绞尽脑汁时,殷珩思忖着与她道:“可以在药箱内做一个小水车,一启动水车,便会有药液被送至管道内。管道以竹管为佳,竹管中间有竹节做阻挡,可在竹节内穿小孔……”
孟娬仔细听着他说的话,他的嗓音温醇低厚,那话语声不疾不徐,总是与她娓娓道来,听起来极为悦耳。
而他话里的内容,让孟娬望着他的眼神越来越亮,在殷珩看来,胜过夜空里最闪耀的星辰。
殷珩最后总结道:“这样的话,从药箱里出来的药液,应该就如你所说的呈喷洒状了。”
孟娬觉得很神奇,眼前这个男子,明明是个古人,却能极好地领悟到她所形容的东西,以及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按照他的设想所构造出来的东西,与她描述出的完全吻合。
孟娬在他面前蹲下,下巴搁在他的腿上,笑望着他道:“阿珩,你好聪明啊,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
殷珩低眸看着她,道:“聪明的是阿娬,我只是照你的想法设想的罢了。”
孟娬发现,家里总是不乏有煞风景的货。先前是旭沉芳,现在旭沉芳没在,就变成了猴不归。
正当孟娬与殷珩情意绵绵的时候,猴不归就蹲在回廊那边,开始起哄捏口哨了。
它成了夏氏用来监督孟娬和殷珩言行的最好武器。夏氏每每一听见猴不归的口哨声,屋里就传来她严肃的声音道:“阿娬,王行,注意言行举止!莫要教坏了小孩子!”
孟娬朝猴不归瞪了瞪眼,猴不归呲牙咧嘴笑了起来,转头就一溜烟跑掉了。
孟娬拿着殷珩的设想去找做木工活的店铺,叫师傅帮她把喷洒器做出来。虽然简便了一些,但好歹是能使用的。
商户们对城外的棉花地丝毫不抱希望,棉农们自身也感到很绝望。辛苦种植了这么久棉花说没就没了,没有收成,还不知今年应该怎样度过。
孟娬和殷珩出城来时,家里就叫了两个乡霸守着。
也不是就他俩出城来的,同行的还有搬运东西的一些人手。旭沉芳知道旭明宥随时留意着他的动静,所以这次没有跟着一起来,只遣了一个管事过来;而他自己则转头去倒腾其他的东西了,把旭明宥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去。
当他们来到棉花乡的时候,看见棉农们绝望却又不死心地在地里兜头转,眼见着自己的棉植一天天枯萎,他们找不到办法,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孟娬下了车,一边卸东西,一边叫人去把地里的棉农都叫来。棉农听说有法子可以拯救这成片的棉花,无不抹一抹汗水和泪水,过来一听究竟。
孟娬在来之前,就把石灰和胆矾按照比例配制成一份份的波尔多粉,只要加入河水稀释就可以了,一份可以加喷洒箱一箱的河水稀释成药液。
孟娬还跟他们示范了一下,制成一箱波尔多液,拿到棉花地里,一压喷洒箱的启动开关,里面的水车就会受力运转起来,把药液运送至竹管里,再喷洒而出,并且喷洒得十分均匀。
棉农们仿佛看见了希望,无不心动。但继而,他们又感到很沮丧。
因为孟娬也不是无偿给他们提供帮助的,不管是药液还是喷洒箱,都是需要花钱买的。
这花钱是其一,其二则是棉农们已经知道城里的棉商纷纷都去别处订购棉花了,就算他们的棉植到时能够好起来,棉商也不需要了。到时候棉花卖不出去,大家钱也花了,结果还是一样的艰难。
继而旭沉芳的管事与棉农们说,只要棉花能够有收成,阿娬记全部收购。
这样一来,棉农没有了后顾之忧,都会竭尽全力把棉植抢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