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可虑之人

角处用浓重的色彩描画着凤翼图案，华丽而又诡异。

    啖九魂师徒二人无视众人的好奇目光，径自落在红衣阁庭院之中的高台之上。议论之声顿时停止，啖九魂缓缓扫视一圈，开口道：“禁地之事诸位都已知晓，我也不再赘言。只是此次变生突然，诸位虽然都是自愿前来，但赤身教亦不愿见诸位有任何的损伤。若是哪一位没有做好万全准备，欲要退出，赤身教不会阻拦。”

    她没有刻意大声，所说之话却清晰地落入在场众人耳中。嗔道人哂笑一声：“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一番话，又有谁会抛下面子，当中退出呢？”佛无量却不认同:“这可不一定。”

    话音未落，只听一人哈哈一笑：“既然教主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什么理由再硬撑了。告辞！”说着纵身而去。“是凤妖来！”人群中有认得他的不由失声喊道。凤妖来乃是北地有名高手，据传出身黑水圣教。连他都退走，我们……不少人心生动摇，但是左右看看，却无一人带头退出。天大地大面子最大，为了面子，他们也只有都留下来硬撑了。

    等了片刻再无人退出，啖九魂一抱拳：“感激诸位高义，吾现在就开启本教禁地！敕！”咬破双手中指向外一弹，血珠落地。众人只觉眼前晃了几晃，脚下已是一片虚空！“啊？”众人大惊，急忙稳住身形之时，嗔道人试探着走了几步，却是如履平地，不由说道：“果然与赤雪黑渊相似。”

    啖九魂双手挥动，凌空写下两道血符来，向地面一按。血符落地，一阵光芒闪过，禁制开启。彻骨寒风顿时呼啸而出，风声之中，赫然夹杂着来自地狱的哀嚎！“完了完了完了！”乍见可怖景象，雷觉连声大呼，手中司南不受控制地飞速旋转。忽然“喀嚓”一声，司南片片而碎，坠入无底黑渊之中。

    天斗门诸人见状一惊，退意顿生。抬头之时，却发现不知何时竟已缓缓落入了黑渊之中。“起！”一人急忙运起轻功，但双脚却好似陷入泥沼，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既来之则安之！”淡淡一声，嗔道人身化流光，率先向下冲去。剑煮酒、佛无量紧随其后。断指埋名看眼雷觉，道声“保重！”亦飞身而下。

    高台之上，桑布雅俯视黑渊，脸上现出既期待又担忧的神色来。啖九魂见了不由问道：“布雅，你是在想什么？”桑布雅道：“师尊，我现在是既希望他们之中能有人消弭黑渊之祸，又害怕他们尽得黑渊中的秘密反过来对付我们。”

    啖九魂抚摸她头微微一笑：“已经下去的人不用忧虑那么多。”桑布雅一愣，旋即一惊：“师尊是说，可虑者，是没有下去的人！”

    九天之上，青、黄、赤、白、黑五色光华静静而立。倏然风起云动，凤妖来御风而至，躬身下拜：“见过教祖，见过四位前辈！”青丘雨师的声音自黑色光华中传来：“怎样？”

    凤妖来道：“黑渊之下的死兽经千年饲育，即将醒来。”“饲育？”句芒天干的声音响起。“不错，”凤妖来忙道，“红衣阁中，尽是用来饲育死兽的灵魂。”“原来如此，”玄黄擎天尖锐的声音响起，“死兽不可卒除，只能封印安抚不使之为祸，谁知却是自种祸根！”西落鬼戎道：“这次就将大头让与老五，如何？”几人默不作声，久未开口的南华警世道：“现在言之过早，静观其变吧！”

    入夜，小村之中一片宁静。黑色的雾气悄悄向村中渗透，立时触发公刘等人布下的禁制。黑、白光芒闪烁胶着，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进入小村之中，目标直指无定乡核心所在——书库。

    “如此匆忙，这位朋友是要往哪里去呢？”将近书库之时，倏然一声，六月抱剑拦路。“去！”来人更不多言，手一指，一道影子从暗处扑出，向六月直袭过去。“驱影之术？山鬼，果然是你！”见那影子全身俱黑，混沌无面目，就像人的影子活过来一般，六月拔剑出鞘，声音带着几分沉重。

    “杀！”深知六月之能，山鬼再一挥手，又有两道影子凭空杀出。“六月飞雪！”六月长剑一振，以一敌三游刃有余。山鬼眼一沉，催逼功力再出两影。五影出自一体，攻势连环，呼应精妙。六月身形一滞，被五条影子牢牢缠住脱身不得。

    山鬼见状一声轻笑，迆迆然从六月身边经过之时，还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六月大怒，但五条影子俱是无形之物，不伤不死，只能眼睁睁看着山鬼往书库走去。

    书库防守并不严密，山鬼轻车熟路地开门上楼，正在检视书架。忽然火光一亮，眼前现出一人拦路，正是无定乡武首狡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