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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大崽崽把不久前挑回来的稻谷摊开铺在地板上晾着,李玉凤捡起一粒咬了口,细细品尝了一下新米的清香,吐出谷壳,把米粒嚼碎吞下才说:“有五成干了,晾几天就好,发不了芽。”
孩子们也学着姥姥的样子,一人咬一粒稻谷,半天也没品出个所以然来。
苏卫民心有余悸:“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的风,这一次真的多亏了韩城,多亏了那些军人。”
韩城说:“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的确多亏了他们,不过也要爹经验老到当机立断,不然也是赶不过来的,这么大的风连海边都罕见,按道理这里三面环山不该那么大的风。”
苏卫民说:“大自然要发怒这东西都说不准的,两年前那场地震谁又能预料得到呢?穿堂风的威力不容小窥,三面环山也是挡不住的,不过穿堂风不会停留太久,就怕是龙卷风,那个杀伤力太大了,连瓦顶都能掀起来。”
全家人都沉默了,连最活泼的小肉包也都不敢耍宝,胆小的小汤圆一直抱着姥姥不肯撒手。
苏笑笑听着外面鬼哭神嚎的风声叹了口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挡也挡不住,不知道这样的天灾又会导致多少人受难,希望只是穿堂风过去就好,她更担心的是山上的水库,万一再下几天暴雨导致水库崩塌或者山洪倾泻那殃及的人就更多了。
“爹,山上的水库稳妥吗?”苏笑笑还是问了一句。
苏卫民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点点头:“闺女不用担心,那个水库是你哥亲自带人去修的,每年都会加固一次,前两个月干旱的时候还放过一次水,只要不是连续一两个月不间断的大暴雨,水库蓄不满。”
苏笑笑这才放心了一点。
回屋午休的时候,苏笑笑抱着韩城说:“韩城,这次回首都我真的要想想怎么赚更多的钱了。”
韩城亲了亲她的发端,问道:“准备修桥补路还是修水库?”
苏笑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韩城勾着唇角摸着爱人顺直的秀发:“我爱人对金钱的欲望一向不大,开一个能赚够小肉包口粮的小店都心满意足,之前想多赚点钱着带家人过更好的生活,现在要赚更多的钱自然是准备修桥补路修水库回馈家乡了。”
苏笑笑亲了亲他长了胡茬的下巴,问他:“那你同意吗?”
韩城用胡茬轻轻碰了碰她的脸:“笑笑,在清风镇的时候我就觉得把你这样优秀的人才困在家里相夫教子很是内疚,但那时候你告诉我,你觉得做这件事能让你觉得开心,也有成就感,你甘之若饴。
我认为你是在安慰我,后来我发现,你是真的喜欢和孩子们相处,能把家庭和工作都安排得井然有序,不让自己太辛苦的同时乐在其中,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尊重你以后的每一个决定,正如你当初选择嫁给我一样,我相信不管什么情况下,你都能做出最好最合适的安排,所以笑笑,我敬你爱你,更信赖你,你说我同不同意?”
窗外呼呼作响,偶有不明物体飞来,撞击着并不算牢固的木制窗户,像是一个情绪非常不稳定的暴怒的人,随时都要撞开窗户进来施虐。
按道理,苏笑笑应该害怕的,但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听韩城温暖低沉的声音娓娓道来,居然像个定海神针般让苏笑笑觉得放松和安宁。
苏笑笑抓过韩城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把玩着,又用自己的脸蹭了下:“韩城,你真好,有时候开明得不像是这个时代的男人。”他疼惜和尊重爱人的程度是大部分二十一世纪的丈夫都做不到的。
苏笑笑觉得即便她现在告诉韩城那时候决定嫁给他其实是始于颜值这样一个肤浅的理由,他恐怕也不会生气。
这一个台风来势汹汹有恃无恐,吹倒了无数的菜园大棚,吹倒并不稳固的房屋和树木,也吹倒了其他公社来不及收割的水稻,足足肆虐了两天两夜才肯走,即便风头走了,还留下一个风尾巴,雨也也还在不停地下,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到了路面,岸边的垂杨柳已经看不到根部,像是长在河里一样。
风夹着大雨又连续下了几天,其他公社动作快的抢收了三分之一,动作慢的连五分之一都不到,部分公社按捺不住,听说苏卫民让大家把粮食带回各家各户晾晒烘干,就想着仿效这个办法,号召大家冒着风雨抢收剩下的水稻,可这样的天气即便抢收回来也晒不干,闷在屋里更容易发芽,人家苏家村是晾了半干才收进屋里,根本就不是一个性质。
用火烤干就更不切实际了,一担半担还行,这么多粮食靠着土灶去烤,焖发芽还比较快。
其他公社干着急的几天里,苏笑笑做了一份分田到户的计划书交到苏卫民的手上:“爹,分田到户我觉得势在必行,越快落实越好,推动新政策总要有一些人当先锋,我觉得你可以当这个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