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过。临行前对沈茂道：“我这便传你几句口诀，你去到刑风崖上自行修炼。”沈茂应了。宋溪又道：“刑风崖上有风刀霜剑之刑，不过你不用怕，你身上的仙衣足以抵挡那风霜之刃了。”想了想，她又郑重地道，“你的根骨在弑神火中重锻，已非当初，修炼一事不能心急……”

    沈茂洒然一笑：“师尊放心。天赋上佳我体验过，天赋下乘也体验了，还有谁能有我这样的际遇？茂定会刻苦修炼，不负师尊教诲。”

    宋溪便将沈茂送上刑风崖。其实刑风崖虽然有风刀霜剑，却亦是一处仙灵之气极为充裕之地，被送到这里来的弟子为了抵抗风霜之刑无不刻苦修炼，百日之后几乎都会功力大长。与其说这里是一处刑罚之所，更不如说是一处锻炼弟子的地方。

    沈茂的情况有些特殊，他是凡人，如果没有仙衣护持，是没法在刑风崖活下去的。

    送走沈茂后，宋溪又恢复了独自待在洞府中的日子，居然有些不习惯来。她如从前沈茂还在外山门时那样，画出一面水镜，观察沈茂在刑风崖的情形，也好时刻保护他平安。她传沈茂的口诀乃是缥缈峰一脉的入门法诀，比沈茂在外山门学的粗浅法诀不知高明多少，但当年沈茂第一天便引气入体，两年余便成功筑基。

    可是如今，拥有这样高明的口诀，待在这样仙灵之气充沛之地，沈茂却迟迟没有寸进。

    然而沈茂每日打坐修炼，容色沉静，丝毫也不焦不躁。

    宋溪见了，心中大是安慰，又略感佩服，想道：“若是易地而处，换了我是他，可做不到这样沉稳平和。”她却不知，沈茂从前经脉尽断、丹田破碎，也自己生生熬了大半年多，每日试图引气入体，如今这情形，比之那时却好得多了。

    一百天不过弹指一挥，沈茂很快回到缥缈峰。与此同时，清溪仙尊收了个资质极差的徒弟的消息也传扬开来，不仅云雾山中人人震惊，连其他门派也在打听是怎么回事。

    沈茂回来见了宋溪，脸色微红，颇有些羞愧地说：“师尊，弟子无用，还未能引气入体。”修仙一道并不能“勤能补拙”，这道理宋溪也明白，宽慰他道：“才一百日罢了。你对灵气已有感应，假以时日，总能成功的。”

    这一假时日，便假了许久。沈茂虽然自己早有预料，但却总是觉得愧对宋溪，不想每次看见宋溪，她虽然容色冷淡，却从不苛责怒骂，每每他有疑问，她也并不轻视敷衍，而是认真解答。

    沈茂心中待她越来越感激亲近，暗暗想道：“初时我以为她冷心冷情，原来是最温柔不过的一个人。”

    沈茂的根骨虽然被重塑，但天资颖悟却还没变，加上宋溪倾囊以授，又以极品丹药相辅，沈茂终于在五年后成功引气入体，再次踏上了修仙之路。

    这五年之间，宋溪待他始终如一，他待宋溪却逐渐起了一些变化。

    “师尊，”沈茂抱了一对毛茸茸的半大狼雕进来，“你瞧，灰吉和雪音又长大了一点儿。”

    宋溪眉开眼笑，又自忍住，伸手接了一只过来。这双狼雕乃是从小在缥缈峰长大的灵兽，虽然没见过宋溪几次，却对她的仙气很是熟悉，也非常依恋喜欢，那只叫“雪音”的在宋溪怀中轻轻叫了一声，用头蹭了蹭宋溪，尾巴悄悄缠在了宋溪的手臂上。

    沈茂和宋溪说着灵禽灵兽园的琐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宋溪神情。虽然宋溪竭力不苟言笑，平素也总是冷冷淡淡，但沈茂在洞府中住了多年，自打成了她的弟子，更是朝夕相对，交流渐多，他察言观色，处处留心，逐渐从宋溪一张面瘫脸上硬是能够看出喜怒哀乐来，也轻易便发现，宋溪特别喜欢灵禽灵兽，尤其是这一对小狼雕。

    不过宋溪极少踏出洞府，也从不主动提起。沈茂便试探地将狼雕抱回来给宋溪瞧，宋溪果然十分高兴，却一点也没有想过自己的心思好恶已经叫人一眼看透了。自打那次之后，沈茂时不时将小狼雕抱来玩乐，哄宋溪开心。

    沈茂如往常一般请教了功课，从戒指中拿出一尊白玉壶，笑道：“师尊你瞧，这是什么？”

    宋溪眼睛一亮：“雪灵果酿！”原来宋溪自在蓬莱岛接了天玄老人一杯千年雪灵果佳酿后，竟对这甜酒滋味念念不忘。千年雪灵果虽是稀有，普通的雪灵果倒并不十分罕见。但宋溪不会酿酒，为了维持人设长年困在洞府之中，也不好大肆搜罗，却越发想念这雪灵果酿的滋味。一次与沈茂闲聊时无意说起，沈茂从此上了心，隔三差五地送给她一壶。

    沈茂为两人斟了酒，又拿出一盘绛芸籽来，俨然是早已摸清了宋溪的饮食喜好。宋溪饮了口酒，微微睁大双目：“怎么和从前的味道有点不同？”

    沈茂笑道：“我酿造时加了一味天香叶，添了一丝清幽冷香，却不会影响雪灵果本身的清甜口感。师尊觉得如何？”

    宋溪淡淡颔首，仿佛不甚在意，却在心中得意地对系统道：“我这个徒儿真是能干，你看你看，酿的酒好喝不说，还富有创新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