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齐了住院费后,大蓉的口袋里就只剩了不到十块钱了,钟运兴因为今天在医院里陪了床也没能去上班。
安顿好了七伯七婶后,两个人才一起从医院里出来了。
“还剩多少钱啊?”钟运兴知道大蓉工资本就不多,这次补了不少的住院费,估计也剩不了什么了。
“还剩八块多。”
钟运兴没再说话,跟着大蓉两个继续往二道河子蹬着车子。
今天是初六,去达城走亲戚的家人们也已经都回来了,两个人刚进院子,就看到了屋里头热气腾腾灯火通明的样子。
“爸妈,您回来了啊。”大蓉一进门就赶紧乐呵的跟公婆打了招呼。
钟爸爸点头笑了笑就继续坐在灶台边烧火了,钟爸爸的性格是十分老实木讷的,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家里的小透明。
每天除了出门搞副业,就是坐在家里不起眼的角落里,几乎很少跟孩子们说话聊天。
加上大蓉是刚嫁进门的儿媳妇,老爷子也就更觉得拘束了。
钟妈妈正在收拾粮缸里存的包子馒头,见到大蓉他们回来后,微笑的应了两句。
大蓉和钟运兴两个回到自己屋里换了衣服后,就都出来帮着钟妈妈一起做晚饭了。
“哥,你屋的录音机呢?”小萍从东屋挑开了帘子探头出来问道。
“给四辈儿拿过去听了,他最近迷了个什么乐队,买了好些个磁带。”
钟运兴刚接过了钟爸爸手里的柴火,随口对着小萍答道。
“嗬,这还带往回倒腾的啊……”
小萍的话还没说完,刚起身的钟爸爸就摁着她的脑瓜,跟她一起退回了东屋里。
大蓉也从钟妈妈那里学会了装聋作哑的好传统,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
其实这几天里大蓉也想通了很多,与其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伤心难过,不如把自己变的坚硬一些更好。
吃完饭后,大蓉正在东屋里跟小萍看着电视,钟运兴忽然跟钟妈妈提起了七伯的事情。
“怎么还住院了呢?”钟妈妈微皱着眉头问道。
“大夫说是糖尿病的急症期,我也不太懂是个什么毛病。”
钟运兴只是将自己在医生那里听到的词儿描述给了母亲,那个年代的时候,‘糖尿病’还是一个十分新鲜的医学名词。
“赶明咱买点鸡蛋过去看看吧。”钟妈妈对着窝在角落里的钟爸爸说道。
“嗯。”钟爸爸闷闷的答了一声后,就起身去外屋的仓柜里翻腾上了。
“你干嘛呢?”
“我给老久他们拿点包子过去。”
这些包子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佳肴,却是钟爸爸最质朴的情感表达,他从来不善言辞,却从未忘记亲情。
“大蓉,要是有合适的机会就顺坡下吧,别总在厂子里斗气了,你月份大了,不能总生气。”
钟运兴将大蓉送到了厂子门口后,又不放心的对着大蓉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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