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绪之他们刚一到,太医就出来了, 一出来看满院子等着的人, 无奈地摇摇头:
“老朽医术不精,还是准备后事吧!”
史氏一听眼睛就红了, 她身边的丫头极有眼色,见状忙扶着她进去了。
林绪之不好意思的跟太医行了个礼,赔礼道:
“家母太过伤心, 一时忘了礼数, 望周太医见谅。”
周太医一直负责荣国公的病情,在这府里也待了许久, 自然也知道些情况。
更何况这几个月, 安远候夫妇为了荣国公的病情, 也没少操心,于是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留下了方子, 才摆摆手回了。
只等着荣国公如果真的……他就得就回宫复命,其实他还挺舍不得,在宫里贵人主子多, 但凡有一点差错,就要连累全家。
甚至你兢兢业业地, 有时候也会被卷入无妄之灾。
哪像这荣国府, 好吃好喝招待着,他们家太太虽年龄不大,但天分极好, 不过才学了三五月,医术进境极快,且往往一句无意的话,都能让他茅塞顿开,他还是很喜欢这里的。
众人见太医走了,这才进了梨香园正厅,绕过前厅后就到了卧房,就见老太爷正昏睡不醒着。
顾妩见老太太一脸悲呛的坐在床边,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这个老太太再难搞,心地也真不坏,无所不能的丈夫忽然倒下了,她的伤心却也是真真切切的。
正想上前看看贾代善的状况,就听脚步声传来,她转头一看,原来是王氏。
王氏一到乖乖的站在贾政身旁,悄声解释道: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刚好些就赶紧过来了。”
贾政虽然不满母亲大嫂早到了她却姗姗来迟,可也体谅她这一胎怀的实在艰难,冲她点点头。
顾妩这才上前,安慰老太太道:
“父亲必定吉人自有天相,母亲还要保重身体才是,我这些时日学了些医术,太医也极力赞扬,说我学的活,母亲可否容我为父亲看看。”
王氏本就恨极了这位长嫂,她嗤笑一声,见丈夫诧异的看向自己,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跟丈夫解释道:
“大嫂才学了几日医术,太医都没辙,她有什么法子?”
又看向顾妩:“他夸您不过是看您一片孝心,才不忍说实话,您居然还当真了,现在父亲昏迷不醒,大嫂还是不要添乱了,现在可不是出风头的时候。
大哥也不劝劝大嫂,要是父亲真喝了大嫂开的方子,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林绪之听了装作没听懂她的话,淡淡道:
“顾氏说的不错,太医的确对她的医术大加赞赏,还说若她再学个五六年,医术恐要在他之上,她试试也好。”
贾政知道大哥大嫂才学了不长时间,虽然上次大哥就在父亲身旁说过,但他其实更赞同王氏的话,才这么短时间能学出多好的医术来,怕真是太医感叹他们的孝心才鼓励的。
但看着人事不知的父亲,咬咬牙跟母亲进言:
“反正……就让大嫂看看,万一大嫂有什么妙方呢?”
老太太正伤心着,虽不耐烦儿女们打机锋,可也觉得大儿媳孝心可嘉,就应她:
“反正太医已经下了通牒,你既然有心,就看看吧。”
说着丫头就扶她起来,让开了让她看。
顾妩也不推辞,上前先给贾代善把了把脉,又看了看他的瞳孔。
思憧了一会,就起身到桌边,正好上边摆着文房四宝,就提笔写了个房子,交给身边的丫头:
“按着上边的法子,先去煎药回来。”
见丫头走了,这才跟眼巴巴看着她的众人讲:
“要看父亲喝了药的反应,要是父亲喝完药能醒过来,那就没多大问题。
他身体年轻时吃了太多亏,近来又思虑过重,才……到时候我再按着他的情况开点补药,看能不能慢慢补过来。”
老太太听了这话点点头,一众人等着药熬好了,这才眼巴巴的给他灌了药。
贾代善喝了药却没什么反应,王氏见状正要排喧顾妩几句,就听老太太激动的声音:
“快,老太爷醒了,妩儿你过来快看看他怎么样了。”
顾妩忙上前又查看了一番,这才松了口气:
“父亲算是挺过来了,我再开个方子,让他按时吃了,只要不再殚精竭虑,慢慢的也能养过来。”
代善刚醒过来,眼神还涣散着,不甚清明的看了一圈,右手无力的朝空抓了抓,含含糊糊的叫了声:“栖霞!”就又睡过去。
老太太一听就老泪纵横,也不要丫头们扶着,忙坐到了床边,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手里。
吩咐儿子媳妇们:“你们先下去吧,我陪陪你们父亲,妩儿别忘了等下让人把方子送过来。”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皆道:
“望母亲保重身体才是。”这才一起告退了。
待众人走了,老太太又抽噎了一会,才拿了帕子擦了满脸的泪水,笑了一声,这个老东西。
眼见着两人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她又何苦再耿耿于怀,正应了那句老话:年轻夫妻老来伴!
顾妩回了荣禧堂,一进去就感叹了句:“没想到老太太跟老太爷感情还挺好。”
林绪之笑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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