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局势紧张,王氏生下的女孩儿也没办洗三宴, 只由老太太领着府里的人拜四神, 发红鸡蛋。
由于她是大年初一生的,不但是个满福日子, 还跟老太爷一个生辰,因此不但代善对她另眼相看,连史氏也极为喜欢。
按理说贾家的女儿之名, 皆从男子之名命名, 就如上一辈的贾敏就是从贾赦贾政的文字辈。
这一辈的女孩儿也应该从贾瑚等人的玉字辈,可老太爷见这姑娘居然生辰这般巧, 就想让大姑娘叫元春。
顾妩自然不愿意以后家里的姑娘闺名都随她叫什么春的, 这等“春、红、香、玉”的艳字, 稍微有点底蕴的人家都不会用。
就跟老太爷进言,以后姑娘们的闺名照旧例随玉字辈,这“元春”的叫法就当做小名。
因为府里现在的改变, 加上她一直为老太爷诊治,现在顾妩在老两口这极有脸面,对于这种小事自然不会拂了她的面子。
更何况她说的也对, 女孩从男字一直都是贾家的传统,既然可以两全其美, 既用了老太爷赐的名字, 还不坏了规矩,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因此大小姐得了一个叫“元春”的乳名,又得了一个“贾琦”的闺名。
这么一来老太爷老太太满意, 贾政和王氏也满意,毕竟女儿能照旧从儿辈取名,日后说人家换庚贴时也能让男方高看一眼。
王氏倒是想让给女儿办个体面的洗三礼,元春生下就是个尊贵人,只看她的生辰就知道将来是又大造化的。
可半年前贾链都不办,元春现在看着虽然得宠,但毕竟还是比不过长房嫡孙。
而且近来老太太跟顾氏连各家的宴请都推了,借口老太爷身子又有些不好,只紧闭府门,再不见出门的。
她现在又不得公婆喜爱,说不上话,因此悻悻的作罢了。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虽没有明显的征兆,但顾妩还是察觉到局势越发紧张起来,林绪之点卯后中午不再回家吃饭,就在军营里对付一顿,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
府里又起了老爷肯定又开始眠花宿柳的传闻,顾妩不爱听别人乱嚼舌根的话,抓住几个喝酒乱说话的婆子,当即就打了出去。
吓的下人们战战兢兢的,不敢再乱嚼舌根,但是阴差阳错改了府里丫头婆子口无遮拦,乱传闲话的毛病。
王氏听了这事可乐坏了,每天去上院里请安的时候没少阴阳怪气的讽刺顾妩。
只差没有明说就是因为顾妩在府里管的紧,这才把好好的爷们逼出去打野食了。
还假惺惺的劝顾妩要不要再抬进来几门良妾,免得大老爷不归家,再染上什么坏毛病。
顾妩可不惯着她这些个臭毛病,当即连讽带刺地怼了回去。
别说几百年的相处她知道林绪之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光是两人之间灵魂契约,他别说打野食了,对别的女人动动心思试一试,看她不扒了他皮。
可整天听着这种不着四六的话,还是把她气个够呛,这两人可都是闷骚醋坛子,别说出轨了,顾妩光是听别人把林绪之跟别的女人扯在一起心里就只冒火。
因此这些时日脾气极差,动不动就炸毛,倒是让王氏越发肯定自己这大伯肯定是又装不住了。
连着几日在贾母跟贾政身边上眼药,贾母现在忙着伺候老太爷,还有个小不点元春要她看着,生活充实的不得了,连府里的事都很久不过问了,何况大儿子偷腥这样的小事。
她只还担心老大家的因为这事又闹起来,又伤了夫妻情分,可他们处的好着呢。
顾氏既然不闹又不撂挑子,每日还正正常常的处理府务,对大儿子也越发体贴,没看大儿子现在出去都自带着爱吃的饭菜?
贾母看她贤惠,反而有些心疼这个大儿媳,对到处煽风点火的王氏更是厌了几分。
既然现在老大袭爵又有了出息,他还肯拉拔政儿一把,连着珠儿都跟瑚儿一个待遇,可见是想通了,自己又不傻,何必再往老大心上捅刀子,白白惹了厌烦。
可王氏这么一挑拨,政儿是死心眼,万一对他大哥生出不满那可就遭了。
万幸他们兄弟俩现在感情好,他非但没听王氏这蠢妇的挑拨还义正言辞的训了她一顿。
可自己不能任由这毒妇乱来,赶紧派人又去法华寺请了不少经书回来。
她既然没个慈悲心肠,就好好抄抄经书,为府里祈祈福,现在这世道,眼看着就又要不安稳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接下来果然如林绪之所料,不光西山大营,各个京营里都出现了隐晦的站队现象。
由于林绪之的特殊身份,自然也有人来找他。
他一律装作什么都不懂,四两拨千斤地回了各方的试探。
又这么过了两个月,那一日顾妩刚处理完府务,府里就来了两个小太监,只说奉皇后之命请荣国府的诰命进宫。
顾妩当下就觉得不对,这不年不节的,一般诰命要入宫都得提前给皇后递帖子,现在忽茬茬的派人来请,必定有猫腻。
她给裹衣使了个眼色,这才跟她说:
“快去请老太太,好随着这两位公公入宫请安。”
又说:“请公公稍等,带我去换了朝服。”
果然就看其中一个公公眼里闪过一丝紧张来。
没一会裹衣就回了,神情紧张地回话:“回太太,老太爷又有些不好,老太太闻言晕过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顾妩面上焦急地问:“可请了太医?”
心里去极满意,她身边的人论忠诚要算顾妈妈,可要论起才智,谁也比不过裹衣。
她本来是顾氏的陪嫁丫头,却没有红绸钱姨娘几个受看重。
后来钱姨娘爬床,裹衣受到连累被贬成了三等丫头。
顾妈妈知道她办事有章法,上次派人去厨房抓人就用了她。
顾妩喜欢她做事干净利落,就又把她调了回来,刚才她不过一个眼色,这丫头立马就心领神会了。
没多长时间就敢做出这么场戏,也算是难为她有此急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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