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吗?干嘛叫人家女夜叉?多难听?”
“客人你想想,青帮那群混子多凶啊?巡警都拿他们没法子,可那人两三天就把他们给治得服服帖帖的,可不比混子们更凶更厉害吗?这么凶的女孩子,大家就都叫她女夜叉了。”
“噗!”
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两人一路聊了一路,林绪之见这小孩儿好玩,就问他:“你接包车吗?”
现代里,这么大的小孩儿都还刚上高中,万事不愁的年龄。
哪像这小子,虽然鬼心思一道道儿的,但还是太天真了点,这时候青帮整顿,等闲人不敢触霉头。
他这么晚出来,遇上的可都是要命的主儿,这车没了不要紧,人出事了,他瞎眼老娘就真没活路了。
自己往常都坐着老爷车,但这时候的汽车,都是从外国进口来的,贵得一批还只烧汽油。
那个舒适度和安全性,还不如坐黄包车呢。
况且他用车的时间不多,包了这小孩儿也累不着他。
小车夫被他问的一愣:“啊?”
林绪之又道:“一个月给你二十块,不用干别的,就拉拉车,帮我跑个腿儿什么的。”
“情愿、情愿、我情愿的。”见多了父母操持哪一行,当儿女的多半不想干这个。
小车夫的爹又是死在这上头的,他就更不想干了。
但他年龄小,体格弱,去码头扛包都没人要。
他老娘又死活不让他混帮派,小车夫只能不情不愿的拉黄包车,每天赚点嚼头用。
可每月要是有二十块钱,别说拉车了,就是让他去胸口碎大石,他也要试一试的。
两人正说着,庆丰园门口有人笑了一声,捏着嗓子,低沉道:“哎呦,我的好师哥,前几天您还老爷车来,老爷车去的,怎么忽然这就坐上黄包车了,莫不是那小丫头没钱,你拿着自己的体己充阔,今儿这才是没钱了?”
林绪之转头轻飘飘地看了玉堂春一眼,他立马一个哆嗦,躲念儿后头了。
小车夫却被他说得脸色发白,生怕客人嫌弃黄包车不体面,就把自己给退了。
林绪之转头道:“今天就到这儿了,你赶紧回来,明儿早上再过来。”
小车夫长出了一口气,拉着车就跑了。
那头被吓得莫名一怵的玉堂春脸上才反应过来,他左右看了看自己带着的人手,才又贱兮兮地开了口:“哼,趁着我伤了喉咙才能上台又顶得上什么用?金爷现在捧的,可是师弟我呢。”
那天玉堂春的嗓子忽然说不出话来了,可把他给吓了个半死。
可后来园主请了相熟的大夫一瞧,才说他这是被人点了哑穴。
因为下手太狠,所以十几天里,就别想开口说话了。
而要想开嗓唱戏,那更是三两个月都缓不过来。
可庆丰园里原本能上台的旦角儿,就墨笙和玉堂春两个,其他的不管是扮相还是唱功,差得都不是一截半截。
但这戏园子,每隔三日就要开场谢客。
本来墨笙倒了,就靠着一个玉堂春顶门就有大不如前了,现在他也哑了,可怎么办呦!
果然,新培养的小旦一上台就被嘘下来了,当天戏园子都差点儿被票友们砸了。
园主没办法,就盯上了虽然已经神格崩塌,但唱功、扮相都无与伦比的墨笙。
本来他还担心墨笙心里有疙瘩,不肯上台,连卖身契这一茬都拿出来了。
但人家好说话的很,当场来了段穆桂英挂帅,把园主看得一愣一愣的。
玉堂春初时被掐哑的时候,怕林绪之怕得不得了,可一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几个月不能唱戏的胆子就又涨回来了。
这不,人嗓子刚能说出话来,就带着人找茬了。
他想着上次墨笙动手,是瞅着自己跟前没人,但这次自己带他个七八个壮汉,量他也不敢当面行凶。
就算他被自己气昏了头,真动手了,就真坐实了他上次下黑手的事实。
这样一来,就算墨笙唱得再好,园主也不会再让他上台了。
经了那一场,玉堂春虽然不相信墨笙上了台就能卷土重来,但墨笙称霸梨坛的那段时日,着实让每一个当家旦角儿一提起他就心惊胆战。
林绪之看他这小人得势的样,可笑得紧,就嗤了一声:“怎么?好好唱戏不爱唱,就爱卖屁股?”
这时候梨园行当当属下九流,成角儿的时候捧的人多,但一朝“曲有误,周郎顾”!也就不得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