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珂带着这样的疑惑向后一退,将这唇枪舌战的石桌让给了林满六、姜旭两人。
正当她准备寻一处位置坐下歇息的时候,姜旭突然转头看向了她。
“宁珂,还有你!师父前后布局你岂会看不明白,东都之时为何要一再扰乱布局,若不是却邪留有后手,东都战事还要耗时多久?你难道不知?”
宁珂看着矛头突然指向了自己,一脸不解地看向这个师伯的得意门生。
她从腰间抽出折扇,作势要朝姜旭面门上抡一道闷棍。
宁珂抬手的同时,言语讥讽出声:“姜大公子哟...你先前这边落子、那边招呼下套的,谁能看得明白你的立场?若是我不拦上一拦,万一你真要欺师灭祖、离经叛道怎么办!”
对于宁珂的嘲讽,姜旭侧身躲过那一记纸扇挥砍后,连忙拍手笑骂出声。
“不堪大用之人,也想要我来与你交心、透底?”
“先前我可是见着一条垂头丧气的老狗,哭丧着脸来与师伯诉苦呢...”
“宁珂,你给我闭嘴!”
“我就不,略略略!赶紧跟林满六吵去,跟我吵了作甚?”
姜旭额头青筋暴起,他看着眼前摇晃折扇的宁珂,双眼之中的鄙夷神色尽显无疑。
墨无言听着亭中吵闹一直没吵到点子上,只得开口继续添油加醋。
只见他紫袍大袖一挥,在场之人都将目光看向了他。
墨无言一手指向姜旭,出声道:“姜旭,帮衬着苏杳祸乱南地江湖,落得如今境地你可知作茧自缚?”
不等姜旭如何言语,墨无言便再次抬起一手,指向林满六的方向。
“满六,你明明被他算计了这么多次,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信他,莫不是以为他会与你说上一句交心真话?”
正如刚刚姜旭所说,对于一些他看不上眼的人,断然是不会与之交心、透底的。
林满六拱手向墨无言行了一礼,出声说道:“小子也不想与之过多接触,只因时势所逼,姜旭当时的提议,也正好适用于当时的情形...”
姜旭双手环胸,对于林满六的这番说辞,他还是很得意的。
从屠恶门在岭南起事,再到搅乱风雪大观楼,最后在南疆覆灭,他与九昭、千靥笑三人可是出力颇丰。
在这其中,林满六作为他选定的一枚棋子,同样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如果不是要加以利用林满六和弈剑山庄,他先前都有些想拉拢入伙的打算了,谁叫这初出茅庐的小子好用呢?
墨无言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姜旭,紧接着便叹了一口气。
他出声说道:“阿杳就是知道你的心性如此,让你前面赢了这么多,近乎是以一人之力挑翻整个南地江湖,好让你觉得胜券在握...”
姜旭听到这一句话,脸色先是一僵,随即变得萎靡不堪。
他双手覆面掩住难看的神色,最后有气无力地坐在墨无言身侧。
“师父...弟子知错了...”
墨无言再次叹气出声:“唉...往后还需多多思量,莫要再失了眼前人...”
姜旭默默点头,不再言语出声。
林满六看着姜旭的反应有些出神,墨无言见状便继续出言解释。
“姜旭自离开学宫之后,一直以为自己的棋力要高于他那位师妹,这些年看着风云变幻,他这做大师兄的就想着帮衬一手,从他开始帮助谋划南地乱局开始,就已经落入苏杳的计划之中了...”
林满六出声问道:“那墨先生是从何时得知...”
墨无言一如先前姜旭的表情,摇头惨笑起来。
“起先是那次行出南疆,姜旭带人逼我北上的时候,直到我与北燕王所属搭上线后,也才后知后觉...”
“本以为能够压制自己这位弟子,结果跟姜旭一样,棋差一招便是无力回天啊...”
对于苏杳的手笔,林满六这个当面对峙过的人最是明白。
自己以身入局,把自己的师兄弟、师父全都算计了个遍,让他们以为自己只是为了从皇权争斗之中脱身,结果只是为了那个已经痴傻的皇帝,为了那人心系的天下。
林满六也跟着叹息一声,他看向墨无言出声说道。
“那日在大贞殿内对峙过后,她让我向墨先生说一句,她这些年过得很开心...没有任何怨言和后悔...”
墨无言点了点头,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似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有一名弈剑山庄弟子从廊道远处跑来,一直走到了亭外才驻足停步。
来者向墨无言抱拳行过一礼后,很快身形就转向了林满六。
后者出声问道:“师兄此刻前来,可是有事要找我?”
“林师弟,皇城之内有人带话来此,让你尽快前去皇城一叙...”前来传讯的弈剑山庄弟子点了点头,立即表明来意。
林满六神情一凝,心中立刻蹦出了一个猜想。
皇城之内会寻自己的,多半只有两人...到底是那北燕王君飞羽,还是砚临呢?
墨无言看出林满六的顾虑,随即对传讯之人发问。
“告知之人是何扮相,可能分清是行伍中人,还是寻常小吏?”
前来传讯的弟子回忆了一番后,向墨无言出声答道:“看其扮相和声调...似是宫中太监,与那日我们见着的小太监神态极为相像!”
林满六听到这里如释重负,到底不是那位北燕王君飞羽。
墨无言看向林满六,言语出声提醒。
“满六,稍后可以前去主殿,跟风白、当听他们确认过后,最好让却邪之人与你一并前去!”
林满六点头回应道:“满六明白,此番进入皇城定会小心谨慎!”
说罢,林满六与月寒枝一并向墨无言行礼告辞。
宁珂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刚想出声说话就被墨无言摆手制止。
“还需注意些分寸...”
“师伯,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