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请讲。”
戚辽伸出手,道:“军门,请借树枝一用。”
毛文龙把枯枝递给了他。
戚辽拿起枯枝,在沙地上划了长长一道线,又在线的两侧各画了一个圈,分别一点,道:“鸭绿江、镇江城、义州。”
毛文龙的神情严肃起来。
戚辽在镇江城上方又画了几个圈,道:“险山堡、宽甸六堡。”然后在宽甸和义州之间、鸭绿江南岸的地方一点,道,“朔州。”
毛文龙急速思索着,没有插话。
“朝鲜是一局棋,镇江城便是天元,现在天元丢了,小小的龙川堡可撑不起整个东江军!军门不妨把眼放宽些——”戚辽在鸭绿江口划了一道线,又在海岸线对面划了一个倒三角。
毛文龙看出来了,那是海岸线和辽东半岛。
“辽海一局棋,朝鲜是一头,辽南是一头。对东江军而言,抱辽南而舍朝鲜,便是无根之木;抱朝鲜而舍辽南,便是无源之水。”
毛文龙的眼睛亮了起来。
“镇江城虽然丢了,可从鸭绿江到平壤,整个朝鲜北部都是我们的,军门若是死抱沿江沿海这条线,一旦鞑子渡江来袭,就会全盘崩溃。”
“如何破解?”毛文龙急切的问道。
戚辽拿着枯枝,在鸭绿江和平壤之间重重一划,道:“这些地方,东江军都要占了——棉花越厚,一拳打过来的损失就越小。对棒子,军门大可一边吓唬一边捞好处,只要有大明朝这顶帽子,他们便不敢造次。”
毛文龙笑了起来,心想你戚辽原来也是个小无赖。
“但,”戚辽话锋一转,“不论镇江城、义州、朔州、龙川堡,都在陆上,只要在陆上,鞑子就能打到。”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毛文龙喃喃道。
戚辽用枯枝在鸭绿江口东南海面上画了一个小圈,道:“这里,有个岛。”
“皮岛!”毛文龙一下认了出来。这个地方,李九成对他提过。
“正是皮岛!”戚辽道,“皮岛很大,能够屯兵种粮,而且地处大明与朝鲜海路要冲,做买卖也是一等一的好地方,军门若是占据此岛,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毛文龙的眼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亮过。
戚辽把枯枝指向辽东半岛,道:“朝鲜,只是秤砣的一头,另一头,在辽南。”
“旅顺……”毛文龙似有所悟,伸出双手,食指和中指一分一合,喃喃道,“朝鲜与辽南就是螃蟹的两只大钳,夹得就是鞑子肋下最软的地方!”
戚辽笑了,因为毛文龙全明白了。
毛文龙望着沙地上的那幅草图,默默记在心里。历史也证明,毛文龙确实是那样做的。戚辽不知道如果没有自己这番话,历史又会沿着怎样的方向发展。穿越的结果,竟是让历史沿着原来的轨迹运转。
戚辽有些无奈,因为他就要走了,再也不能和东江军的兄弟们在朝鲜和辽南开疆辟壤。与毛文龙相处的日子虽然短暂,却让他留下了弥足珍贵的记忆。
人生聚散,原本无常。
毛文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浙江人,脑袋就是好使啊!”
一句臭美的话,让两人齐声大笑起来。
第二卷《东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