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嫁,女儿要一直陪着爹。”林蕤儿给出了最聪明最温馨的回答。
林腾甲笑了,不带半点伪作。
“爹就我一个女儿,我要是走了,谁来陪爹啊……”林蕤儿的话中带上了娇嗔。
“女儿大了,留不住的。再说,我不是还有你娘吗?”
“娘身子不好,自己都要人伺候;再说,我也舍不得你们呀!”
“爹可不想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要我嫁人也容易,”林蕤儿狡黠一笑,道,“你只要娶一房年轻的姨太太,或者在府上挑个喜欢的丫头收了,由她来照顾你,我便能找个人安心嫁了。”
林腾甲面上一红,笑骂道:“死丫头,竟敢拿你爹开刷……”
林蕤儿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其实,她又何尝不想挑个文武双全、才情并茂的年轻才俊来当如意郎君呢?几年间,媒婆来了无数次,带了不少官宦富家公子上门。林蕤儿就躲在门帘后面,偷偷的观察那些年轻公子:他们或饱读诗书,迂腐不堪;或夸夸其谈,虚有其表。在婚姻的问题上,她的现实甚至超过了母亲和二叔那势利的老婆:没钱的书生她不要,她不愿去过那种朝不保夕家徒四壁的日子;有钱的富家子弟她又嫌他们满身铜臭味,缺少情趣;至于那些风流浪子,她又觉得靠不住;至于已然登科级第踏上仕途的年轻官员,她又觉得会被牵扯进政治斗争中——大明朝株连十族的刑罚,是任何人都为之心惊胆战的。
久而久之,林蕤儿就对苏州城里的男人失去了信心和兴趣;同时,她又像小说和戏文中的女子一样,极度渴望一份属于自己的敢情。她爱上了昆曲,她觉得只有在那片亦真亦幻的云山水袖中、只有在青衣花旦的喜怒哀怨中,她才能领会到生命的快乐与跌宕。
林蕤儿给自己置办了全套的唱戏行头,将时下流行的段子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然后独自妆扮,独自演绎。她唱得是戏中人的故事,也是心底的忧愁与欲望。她只在无人时开唱,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嗓子不够好听,于是,她的戏便只有一个观众,那就是她自己。
寂寞,有时也是一种生活境界。林蕤儿很享受这种感觉,享受活在虚幻中的那份意境。然而她也深知,虚幻与逃避不会长久,女人一辈子,还是要着落在男人身上。她想给自己找另一条路。
而她的父亲林腾甲,正好把话题引到了这上面:“爹知道是心眼儿高,可总不能一直不嫁呀!”
林蕤儿低下头,女儿家最大的敌人不是身家才学,而是年纪。再好的条件,一旦过了嫁人的年纪,也就不值钱了。她最不甘,最无奈的就是在几年后的某一天,她会因为不得不嫁而嫁给一个自己完全看不上的男人。想到这儿,她就会恨老天不公,一个劲的问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她不知道父亲会不会谈到那个话题上来,可她知道姑娘家应当矜持,貌似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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