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直呼其名了。
“煽动百姓,咒骂魏公——公!”陈文瑞故意把第一个“公”字拖得很长,让众人误以为是在骂魏大中,直到蹦出第二个“公”字,才明白是在骂魏忠贤。
“反了他了!”王启泰抡起袖子就往外走,显然是要去抓人。
“一个月之内两次咒骂九千岁,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周顺昌敢这么明目张胆了!”李实冷冰冰的加上一句。
毛一鹭望向李实,一脸的愁苦:“李公公,你看这……”
“毛中丞,”李实不急不缓道,“一件事是一件事,你是想让织造局来还你们江苏欠下的银子呢?还是想我拿着棒子提着刀子去祠堂抓人?”
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众人都知道,李实开始发飙了。
“李公公,这修祠堂可是宫里的差事,我们江苏可是出了大力的!”王启泰出来表态了。毛一鹭是他的顶头上司和亲密战友,兵备道张孝同样也是按察副使,他自然两头都要护着。另外一层意思是,江苏出了力,你织造局自然不能坐享其成,出钱也是应该的。
李实“嘿嘿”一笑,道:“王大人的意思是,织造局要是不把这笔钱还上,在座的各位大人就不管这事儿了,就会眼睁睁看着刁民暴徒把九千岁的祠堂给砸了,抢了,毁了,是吧?”
“我可没有这么说!”王启泰争辩道。
“区区两三万两银子,跟织造局一年的进项比起来,那还不是九牛一毛!”张孝在旁边嘀咕了一句,与老上级一唱一和。
“住嘴!”毛一鹭喝断了他们,“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三道四的,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刁民坏了魏公公的祠堂!”
“毛中丞有这份担待,咱家就放心了。”李实道。
毛一鹭现在是赶鸭子上架,只能硬着头皮说话。他转向曹长鹤与寇慎,道:“曹大人,寇大人。”
“卑职在。”曹长鹤与寇慎踏前一步。要说办事,他们两个才是毛一鹭真正的左膀右臂。
毛一鹭整理了下头绪——想要安抚百姓,前提是把拖欠的工钱补上;但布政司没钱了,巡抚衙门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可要是没钱,暴民们很可能会冲进祠堂,把江苏上上下下大小官员花了两个月献给魏忠贤的这份大礼给毁了;上头一旦追查下来,之前钦差遇刺、私放周顺昌等等事情都会被一股脑儿扯出来……到那时,事情就不是民变那么简单了,在座的大部分官员都会因此丢掉乌纱帽,乃至性命不保。
毛一鹭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曹长鹤与寇慎道:“曹老、寇府台,你们先走一步,过去安抚百姓。百姓们问题来,你们就说拖欠的银子一定会补上,请他们多等几天——千万不能把事情闹大。”
“不带银子,这差事没法办。”寇慎是个实在人,老老实实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曹大人,布政司真的没银子了?”毛一鹭再一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