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了,”魏三白了高第一眼,道,“这一趟,咱家可是奉了圣上的旨意来的,还是先谈公事吧!”
“啊,这……公公请,公公请!”高第定了定神,顿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连忙在前引路。
“大人,大人,我回来了!”吴望带着一大群人气喘吁吁的追到衙门口,却被一干锦衣卫拦住。
“吴大人,”戚辽沉声道,“管好你手下的人,一个时辰内,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明白?”
“明,明白。”吴望浑身打了个哆嗦,就这么战战兢兢的候在一旁。
一众锦衣卫没有去吃饭,而是跟着高第和魏三等人来到内堂外,将吴望等人隔在十几步外——他们必须时刻保护三个太监的安全,半点也不得放松。
锦衣卫不去吃饭,作陪的吴望也只能跟着呆在内堂外。两人并肩站在廊下,客套几句后,便叙起旧来。
戚辽话不多,正所谓言多必失,这些年来,他逐渐养成了听别人说得多,自己说得少的习惯。
吴望告诉他,当年随林腾甲出使朝鲜归来后,朝廷论功升职,巡抚王化贞便举荐他出任锦州县令。可上任才几个月,就赶上后金大举进犯。广宁一战,明军惨败,丢了重镇广宁不说,就连辽西大大小小数十座城堡也全都丢给了后金,锦州也没能幸免。吴望见锦州城小兵少,无力坚守,便跟着从广宁溃败下来的军民一起逃往山海关。这样一来,非但没了之前的功绩,还可能落个“失地逃亡”的罪名。只不过因为从辽东溃逃下来的官员实在太多,朝廷也无法一一追究责任,所以他也没遭处分,一直在山海关闲混,直到孙承宗出镇辽东。由于吴望一直在地方任职,又精通朝鲜话,所以很快又被派去跟着出使朝鲜,回来后便留在经略衙门当了一名小吏。高第上任后,又提拔吴望为经略衙门通判,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杂事儿都交给他打理。
待吴望说完,戚辽才问起东江军的近况。
吴望先是把毛文龙狠夸一通,然后道:“毛军门不简单啊,就靠一支孤军,硬是在鞑子腋窝子后头打出一片天地来。现在不但整个辽南海上都在东江军控制下,就连朝鲜那帮孙子,见了毛军门,也是低头哈腰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可惜啊……”
“可惜什么?”戚辽追问道。
吴望叹道:“可惜毛军门太穷,东江军没钱啊!”吴望叹道,“东江军每年的饷银都要从山海关走,就那三四十万两银子,能顶什么用?四年,朝廷往关宁军身上砸了上千万两银子,不还是连个水泡都没冒!”
“还要统统丢给鞑子。”戚辽又补上一句。
吴望脸色大变,像是明白了什么。
戚辽也觉得自己说多了,于是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不再多说什么。
一炷香工夫后,内堂的门“吱嘎”一声开了。魏三走在最前头,同行的两个太监跟在他身后。
“戚将军,咱们走!”魏三丢下一句话就走,脚下带起一股寒气。
戚辽瞥了高第一眼,后者的胡子上竟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