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收至麾下,这两日某回思那日交兵,颇有心得,想与吕兄切磋一番,不知可否。”王启年在杨行密军中素以勇武著称,这次被一群流民击破,心中早有许多疑问,早就想一一询问,这次逮到机会两人单独相处,于是便直接说了出来。
“王兄谬赞了。”吕方心中一动,这王启年统兵极有法度,只是一开始受制情报限制,于是后面步步受制,输在自己的手上,若是自己易地而处也无他法,如果多相切磋,也有些进益。“在下兵法之道不过足食足兵,先教后战。某队中兵卒皆为自有田亩的农人,有恒产者有恒心,财均者取强,力均者取富,财力又均,则取多丁,加上士卒都是族中子弟,自然坚韧耐战一些。”
“财均者取强,力均者取富,财力又均,则取多丁,这不是府兵制吗?”王启年听了这里,看吕方的眼光又多了几分凝重,原来这府兵制出自南北朝时的大枭雄宇文泰,此人本为北魏的大将,北魏经历了尔朱荣之乱后,他与高欢相持争雄,高欢占据了关东的大片富庶土地,兵强马壮,势力远远大过宇文泰。但宇文泰采用府兵制这一兵农合一的办法,从富裕农户和小地主中征集士卒,免去服役士兵们的赋税,并将功勋和士兵们得到的勋官和勋田相联系了起来,建立了一个强悍的武人集团——关西将门,并凭借这打败了户口数远大于他的东魏。后来的北周,大隋,大唐都是以府兵作为起家的基本武力。一直到开元年间,均田制受到破坏,府兵制也随之衰落,朝廷不得不采用募兵制,玄宗年间开边甚急,尤其是河北安禄山兼领数处节度,而且十余年而不易人,从胡人中招募士兵,因而军中不知有李家天子,只知有安节度,为后来的安史之乱埋下了伏笔。
“正是,当今之世,武人不但不能护卫社稷,反而吞噬弱民,实在是乱世的根源,募兵弱不足以却敌,强则主骄,反生祸端,所以某力主重新均田立府兵,再造大唐盛世,再说庄中穷困,实在没有财力募兵。”
王启年听到这里,深以为然,自安史之乱以来,骄兵悍将的祸端实在太多了。,两人坐下细谈,由行军到掘濠筑垒,最后聊到枪棒,两人谈的入巷,王启年生平从未见过这等人物,见识广博,志向深远,看对方不过3o许人,竟仿佛世家子弟一般,偏又历经苦战,掌中虎口厚厚的一层茧子,显是历经艰辛的人物,吕方明明坐在眼前,却越来越看不透了。心中暗暗思量:“此人当真是天下奇才,古人云:‘圣天子在位,必有星宿下凡辅助,当年某朝高祖皇上有卫公,大汉高祖有萧何、韩信、张良。当今天下大乱,唐失其鹿而天下共逐之,莫非杨使君也有那九九之命?“想到这里,呼吸不禁急促了起来,抬头紧盯着吕方的眼睛,低声问道:“吕兄这般人才,就算是一方刺史也是委屈了,何况区区一个镇将。却不知为何推举那王俞任之,吕兄休要欺某,某看那王俞不过中人之资,岂能破某。今日真是好男儿逆而夺取的时节,你如此大才,如锥处囊中,又岂是谦退之道可以掩盖的。”
吕方听到王启年的问话,心中苦笑,自己身为赘婿,却将吕家的嫡子送去做人质,现在已经有许多人不服了,还好族长明白情况,如果自己要做镇将,恐怕连吕家都不会支持自己,自己没了根本,又有何益。这些话自然说不出口,只是浅笑回答:“待得击破濠、寿两州,再考虑这些吧,说这些还太早了吧。”
王启年听到吕方的回答,心知对方已经听进了自己的话语,便不再提那话题,便斜靠在后面的墙上,调笑道:“你得了六千斤生铁,可打造多少兵器甲胄,某看你麾下士卒,除了头三排后面的连副最破的步兵甲都没有。这次某看你要把他们穿成乌龟一般不可,不过某看你的最后攻坚阵法也和乌龟差相仿佛,四面都是盾牌,让人无从下口。”
“生铁倒也罢了,某打算在长老会上进言,大半用来打制农具,只是这次得到许多马匹牲畜,来年可以多开许多田亩,也可以建自己的骑兵。”吕方回答
“不用来打造盔甲兵器,你可是没有工匠,那可是要吃大亏的。”王启年急道。
“足食足兵才是正道,庄中缺乏铁器,收缴了许多人家中的铁锅,大家连吃饭都是在公共大食堂吃,许多人都只有木犁,这不是长久之计。其实小河上游2oo余里处就有一处铁矿,旁边也有石炭,只是庄中没有足够的粮食来招募流民开矿炼铁,这次有了这些生铁和粮食,又有了杨节度的名义,今年冬天就可以招募流民,开矿炼铁。”吕方也不避讳,老老实实的与王启年说的明白。
王启年听了暗自心惊,正在此时,有人外面通报长老会相招,商谈要事,两人只得作别,约定明日在聊。却连续十余日那吕方天不亮就出了门,深夜方才返家,见到王启年面也是满脸疲惫,两眼都青了,竟仿佛被征开河的苦役一般。突然一日被吕方早早带到议事堂,只见堂上坐了1o来人,正是庄中掌事之人,都是满脸堆笑,请王启年上坐,一会儿便做出决议,派王俞前往面见濠州城张璲,命吕方与王佛儿招募流民,选拔青壮,严加训练。待到杨行密大军到达便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