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两个多时辰镇海军便到了驿站,只见驿站内的那几间屋子早已被烧成了一片白地,只剩下残垣断壁,六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菜地里,正是没逃掉的那些驿卒。一行脚印沿着官道向远处延伸,百余步远外就消失在草丛,显然便是先前的袭击者,离开官道上山逃窜了。罗玉成在驿站内来回踱着步子,猛然看到烧塌的厨房残垣里露出一段粗麻来,上前拨开一看,竟是一个半破的麻袋,里面露出一些烧得半焦的谷粒来。那罗玉成眼皮猛然一跳:“粮食,为何这些盗匪竟然没有带走这些粮食,莫非他们根本就不是盗匪。”他猛然转过身来,一把抓住跟在身后的吴盖的领口,扯到自己面前,贴着对方的面孔低吼道:“再想想,昨夜里袭击你们的真的是盗匪,为何这里的粮食都没带走?”
吴盖被罗玉成那一下给吓住了,回想起昨夜的情景,自己的确没有和任何一个盗匪打过照面,只记得喊杀声,火光,惨叫声,刀光,再就是最后的那一箭,若要他保证那些人是盗匪,已然没有底气,只得期期艾艾的说:“某也未曾看得清楚,兴许他们没有看到这些粮食,遗漏在火堆里了吧?”口气不确定之极。
“兴许?遗漏?”罗玉成一把把吴盖推到在地上,他心里烦躁之极,虽然说不出什么来,但是把一切联系起来,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心中狂喊:“赶快回营,中计了。”他着急的冲出院门,对外面乱哄哄休憩的士卒喊道:“快起来,赶快回营。”
外面正在休息的士卒们饿着肚子在初春的寒风中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便被赶起来继续行军,纷纷鼓噪了起来。正在此时,镇海军来时的方向传来一阵击鼓声,此时雾气已经消散了许多,惊讶的镇海军士卒看到雾气中黑压压的一片,宛如地狱中的魔鬼一般,一行行从雾气中涌了出来,一开始冒出来的是锋利的矛刃,然后便是一排排披甲的士卒,最后面的便是一杆牙旗,白底红字,绣着大大的“莫邪”二字。右下角有两个小一点的“淮南”二字。此时两军相距不过五十余步远,那杆大旗猛然摇了三下,鼓点也随着紧密了起来,那些士卒们猛然加快了脚步,向驿站方向冲了过来。
那罗玉成口中一阵干,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对岸的淮南军不知从哪里渡过了浙江,然后派人扮装盗匪袭击了驿站,还故意放走了吴盖来引诱自己出营,此时敌军故意绕到自己背后进攻,已经切断了退回枫林渡口营寨的退路,只有拼死奋战求生了。镇海军士卒一阵耸动,他们大半都是新兵,面对传说中的淮南强兵不禁都有些害怕。罗玉成回身走上院门台阶,好让镇海军看到自己,大声喝道:“吾领兵无方,中了敌军的诡计,让大家堕入圈套。是某的不是。”说到这里,他看到四周士卒们惶恐的眼神,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既然某带了弟兄们出来,便要尽量多带些回去。淮南的兔崽子诡计再多,到最后还是要一刀一枪见真功夫,他们也不是三头六臂,我们拼死一战也未必输给他们。”说到这里,他拔出腰间横刀,一刀竟从上而下,将自己的右脚钉在地面上。鲜血立刻涌了出来,罗玉成疼的龇牙咧嘴:“某今日要么带着弟兄们回到营中,要么便和大伙儿一同战死在这里,这条右腿已经钉在这里了,绝不离开这院门一步。”
那些镇海军士卒本来还有些胆怯,但见领如此光棍,一点血气之勇便从小腹中涌了上来,纷纷回头排成行列,和冲过来的镇海军厮杀起来,两军都围绕着驿站的院门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莫邪都竭力想要冲破对方的战线,把敌军击溃,然后赶到驿站后面的小河里去。而镇海军竭力以驿站为依托抵抗对方的进攻。虽然驿站的围墙不过是一个有很多缺口的土坯墙,可是作为野战依托的攻势足够了,唯一的突破口便是驿站的院墙大门口,进攻的莫邪都也看到了对方主帅便站在大门口,只要斩了他的级,那些新兵便会如同抽去了骨架的身体一般垮下来。
可那些新兵如同疯了一般,好几个伙都死伤过半了,还跟疯了一般死战不退,虽然无论从训练,装备上都占有优势的莫邪都竟然屡攻不下,一时间战局变的僵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