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五天里,程灵虽然在孙里正和村中几名宿老,还有徐二等人面前表露了主簿的身份,却也郑重要求过他们,不要在其余村民面前将此事透露。
她想专注在实事上,不想面对太多世俗的麻烦。
经过考察,晓树村确实是非常适合种植山药,也适宜开辟梯田。
至于在山顶修建水库,此事难免费工费力,程灵虽然一言可以决断,却也不得不考虑到晓树村村民的意愿。
大部分的村民其实是不想修水库的,他们本来就劳作辛苦,在山上增开梯田也就算了,开出的田地也算是他们自己的。
若能种出山药来卖钱,那更加是天大的好事!
因此对于种山药,村民们相对积极,对于修水库,却多半暗暗摇头。
典簿姚庆有些着急,难免忿忿道:“一群刁民,不知好歹!大人劳心费力为他们规划,刁民目光短浅,却只知眼前利害。难怪一世碌碌,活该贫……”
活该贫贱——
最后那个字,姚庆却是说不出口了,因为程灵正盯着他呢。
明明程灵的目光看起来似乎并不严厉,可姚庆却陡然生起一股心虚。
程灵道:“脚上的泡终归是要自己走,梯田开出来后,大家体会到了引水灌溉的不便,不必我再提,自然便会生出修建水库的念头。”
但那……那需要多久呢?百姓们等得,为官的政绩却等不得啊……
姚庆张了张口,终究没敢将这话再提出来。
最初跟着程灵下乡的时候,姚庆其实只是想应付上官。他从没想过,程灵居然会如此认真深入地,将劝课农桑之事实行下去。
而等到真正了解到这位上官的作风之后,饶是姚庆一颗被官场浸润成老油子的心,有时候也不免颤动。
这不是单纯的感动,姚庆知道。
因为在这并不单纯的感动之前,姚庆首先看到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他忽然领悟到,跟随这位上官,“他”若有政绩,他姚庆不也正好可以跟着喝一口汤么?
今年春耕,明山县在农业上若能有突出表现,作为典簿的姚庆又岂能不得一个优等?
姚庆的心热了,直到此时,被程灵泼下一瓢冷水。
紧接着,程灵又说:“修水库之事急不得,但这山药等到今年秋天,却必定会有收获。姚典簿,你可有想过,这一批的收获该如何处理么?”
姚庆就有点懵,张口说:“程大人,这山药的收成,还要我、要咱们官府来处理?”
这、这没这么操作过啊!
一群泥腿子,上官亲自下乡,指导他们种山药也就罢了,难道还要帮他们卖山药?
姚庆无法自行开窍,程灵因而又道:“庸州商会,姚典簿可有听闻?可有接触?”
“这个,自然。”姚庆小心道,“庸州商会之大,触角遍及庸州各县,不论行商坐商,难免都要与他们打交道的。”
程灵道:“庸州商会可以联络各界商人,只可惜,他们缺乏统一的展销形式,实为遗憾。”
展销?
姚庆默默体悟这个词,一时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