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两银子,以他对顾怀的了解,要顾怀掏钱估计比他自己写出这些诗词还难。
后来也就顺口说到顾怀到了今晚诗会的事情,围在旁边的众人几乎是一致地怔了怔,然后四下转头搜寻起来,想看看那顾怀到底是何许人物,杨岢正想解释顾怀不在,却看到众人的视线纷纷集中到了自己身后。
他转过头,头发还有些湿润的顾怀皱了皱眉头:“怎么都在看我?”
众人从杨岢的表情确认了眼前一身青色儒衫书生的身份,一时间哗然声四起,连远处舞台上的舞女伶人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往这边打量。
身材有些瘦弱,年岁应该不大,头上斜插了只玉簪,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装饰,简简单单却透着股淡然味道,面貌很俊朗,还有几分少年郎的稚嫩没有褪去,倒是让好些女子眼前一亮。
也不知道是谁发了第一声喊,在这个大诗人宛若明星的时代,人潮立刻将顾怀淹没了...
被狼狈挤出人群的杨岢抹了把脸上的油汗,也为那首词的威力目瞪口呆,连自己亲爹走到身边了都没注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疼那几百两要不回来的缘故,杨岢语气里难得带上了些埋怨:“老爹,你这事做得可不地道。”
“什么不地道?是你又背着我买诗,结果我拆穿了你不地道,还是把这喜欢站在幕后的家伙扔出来不地道?”
“老爹你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他改天肯定要找你算账...”
“嘿,老夫惜其才华,助其成名,他改天见到老夫感激还来不及,”杨溥一脸的冷笑,“总好过他一天到晚入了赘混吃等死。”
“老爹我想听实话。”
“实话么?”杨溥见自己儿子难得地正经起来,脸上的神情也有些肃然,沉吟片刻,才点头说道:“我这次回京,要做的事情很多。”
“我知道。”
“这个天下很大,一个人做不完所有的事情。”
“这个我也知道,”杨岢有些疑惑,“那为什么...”
“所以我在想,也许能在背后推一把,”杨溥老神在在地看着被众人簇拥的顾怀,“入朝这么多年,要说我悟到最大的道理,无非也就是两点。”
“其一,每个人有每个人适合的位置,越俎代庖,只会坏事。”
“其二,百年的事,不要想着十年就能收尾,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做不完的,自然有后来者顶上去。”
他看着顾怀,满眼都是许多年前金榜题名,意气风发的自己:“狠厉,果断,才华无可挑剔,做事有头有尾,还总能给我惊喜,这样的人,只在江南一隅做个赘婿未免太过可惜。”
杨岢渐渐明白过来,胖胖的脸上浮现些奇怪的表情:
“老爹,你真要收他当干儿子?”
杨溥顿了顿,转头看向杨岢,面无表情。
这儿子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