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随着一道凌厉的风痕,第二名头目倒地而亡,这个人骑在马上,所以他的倒地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又一道风声伴随着惨叫传进了那数百个冲在最前的叛军耳里,最前方指挥追击的头目都死在了那不知何处射来的箭里。
山坡上顾怀放下弓,看着出现片刻迟滞的战场,没有回头:“把旗立起来。”
一旁抱着旗杆瑟瑟发抖的士卒没有听清。
“把旗立起来,”顾怀重复了一遍,看向李兴,“传令进攻。”
只是死三个人,对战场起的影响真的很小很小,哪怕是头目,但杀红了眼的叛军不会停下来,只有停下来挡住这一波,这场莫名其妙的败仗才有反转的可能。
片刻之后,山坡上响起了旗号,这个位置实在很好,河边平原上的官兵和反贼都能看到,在意识到主帅还没跑,还在传令反攻的时候,有那么一些士卒停下了脚步。
但还不够。
顾怀翻身上马,看向王五:“带上他,哪怕他死了,旗也不能倒。”
王五狰狞一笑,一把将李兴提到马上横放着,见他的骂声又响了起来,反手就是响亮的一耳光。
这一幕落在了旁边几十个亲卫的眼里,有几个人紧了紧手里的武器,但对视了一眼后,都选择了沉默。
片刻之后,那支帅旗开始朝着山坡下移动,然后逐渐提速,一头撞上了叛军的前锋。
要说魏军也真是耳聪目明,看见叛军没有追了,又瞧见自家主帅都顶在了最前面,军法带来的勇气便逐渐浮了上来,原本已经奔跑出去的魏军完成了难度很大的一百八十度大回转,尤其是李兴的直属部下们,立刻开始了开始冲锋。
提着刀顺手朝一个叛军士卒当头砍下的顾怀看见了这一幕,这才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人数终究还是占优势的,只要能止住溃败的势头,这一仗就还能打,至于挟持李兴会有什么后果,现在他已经顾不上了。
大概是没想到这帮官兵还有胆子反冲,队伍拉得极长的叛军被冲懵了片刻,尤其是那个舞着一把大戟宛若魔神一般的汉子冲在最前,一戟下去便是一条人命,给周边的士卒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所以那些冲得猛了的叛军士卒逐渐停了下来,开始觉得不对。
河边战场一下子陷入了僵持,片刻后,叛军士卒后方传来鸣金收兵的信号,可正当顾怀准备传令让李兴传令全军追击时,让他更加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以帅旗为界,官兵们确实追出了一段距离,但是在离叛军还有一段距离时,却开始陆续自动返回。
哪怕他让旗兵舞断了旗子也一样。
身上还带着血的顾怀纳闷到了极点,他驱马上前,顺手拦住了一个返回的士卒:“为什么不追了?”
大概是看顾怀穿着一身儒衫,也不是军营里的熟面孔,这位军爷看了一眼远处的帅旗,毫不见外落落大方地开口:“以前都这样,把他们赶远一点就行,反正之后还是要打的,犯不着去拼命。”
顾怀呆住了。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片刻之后,他看了一眼远处还在骂骂咧咧的李兴,以及那些陆续返回的士卒,沉默下来。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