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这副姿态,既可以是护卫,也可以是看守。
“凤大姑娘,属下……真的不知道,世子只命我保护您的安全,其他的事我不能过问。”车夫有些赧然地道。
萧御有些无奈,谢世子这人似乎有点大男子主义嘛……他是对自己的能力多有信心?
车夫道:“只因世子所谋之事变数太多,所以多需随机应变。凤大姑娘请放心,我可以保证这辆车的安全。”
不是尽力,是可以。
谢世子的手下果然跟他一样有自信……
不过什么叫变数太多?难道连谢景修自己都不知道他带来的手下哪些人是可信的,哪些人是不可信的?
萧御觉得很有可能,不然他既派人来专门保护他,不会连这样基本的信息都不告知。
这样的队伍他也敢带出来,还有百人之多,真是胆大妄为。
另一边上,胡谨弯了弯嘴角,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意。
“属下不知世子是何意?还望世子明示。”
谢景修微微一笑,一双淡褐色的眸子看向他。隔着飘渺的雾气,那双眼睛却更显得剔透明彻。
他知道了,他肯定一早就看透了。胡谨握着刀把的手出了一层薄汗。他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小主子根本什么都知道,却一直在跟他演戏。
“胡指挥是父亲最为信任之人,也是父亲面前的老人。功名利禄,荣华富贵,每一样都唾手可得。我想问胡指挥一句,为什么?”谢景修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真的有些疑惑不解。
他澄澈的目光当中没有憎恨,亦无厌恶,似乎胡谨的背叛与算计,并不能在他心上留下什么印迹。
胡谨举目四望,四周严阵以待的百名侍卫全是他的心腹。谢景修却形单影只,他已经陷入他的包围之中,插翅难逃。
他利用那个凤大姑娘,轻而易举地调开了忠诚于谢景修的那些护卫。如今留下来的全都是他的人,除了元老王爷马车上的那个老九。
他是元王爷谢复指名派来的,谢景修没有理由拒绝。从他跟来淮迁城的这一路上,他都在伺机铲除谢景修,只是一直没有寻到机会。几次勉强下手,派出去的人却都如同落入大海的水滴,从此不见踪迹。
但是谢景修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仍旧对他信任有加。
本以为回程路上希望更加渺茫,胡谨几乎已经放弃了这次行动,却没想到一个凤大姑娘成了最大的变数。
向来冷心冷情的元王府世子,居然会为那么个粗鄙无才,不守礼法的乡下人动了心。胡谨见识过为谢景修疯狂的京城闺秀,看到这一幕不由觉得分外讽刺。但,这是他最好的机会。
谢景修无情无义,所以他无懈可击。可是当一个男人动了心的时候,他的破绽就再也掩藏不住了。
胡谨谨慎小心地观察了好几天,终于利用这一日天时地利的大雾天气,开始下手了。
前面的计划都很顺利,下一步他只打算用药迷倒了元老王爷,这个专为谢景修而设的陷阱就可以收口了。
却没想到竟在这里就被识破了。
胡谨慢慢地朝后退去,几名侍卫不动声色地走上前来,示威一般地立在胡谨身边。
谢景修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一步一步退到侍卫的身后。
“胡指挥,你老了。”谢景修似乎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你也开始贪生怕死了。”
胡谨面上一阵扭曲,露出一个堪称狰狞的笑:“世子爷,怪只怪你,太聪明了。你为什么不肯笨一些,蠢一些呢?这样也不会成为别人的拦路石,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谢景修面上的笑意渐隐,元老王爷突然从车里走了下来,甩开老九的搀扶,指着胡谨怒道:“胡谨,原来你就是我元王府的叛徒!”
胡谨道:“元王府的叛徒?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是元王府的叛徒呢。我永远忠心于元王爷啊!”
“是谢复派你来的?!是谢复让你来对付世子和我这个老头子的?!”元老王爷面色一片铁青。
胡谨笑着摇了摇头。
谢景修拍了拍元老王爷的肩膀,以示安抚。谢复这个人,所有的精力大概都用在了女人身上,京城第一情圣的名声至今都在流传,他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奈对他痛下杀手。
谢复的后院一团糟,只有他自己还沉浸于自己的情深不毁当中无法自拔。谢景修三岁开始就领略过了那太平表象之下的阴狠毒辣。
“属下怎么敢对老王爷不敬呢。属下本只打算让老王爷睡上一觉。怪只怪世子爷这样早就看穿了我的计划。现在老王爷没有睡过去,我却也没有办法了。”胡谨的面色渐渐冷了下去,一挥手道:“行动!”
一只羽箭随着一声啸空之声,猛然撕裂浓雾而出,直指谢景修的心口。
萧御突然觉得心头一悸,猛地握住衣襟,僵硬地坐直起身体。
方氏吓了一跳,凑上前去关切地问道:“钰儿,你怎么了?”
萧御摇了摇头,飞速地撩开帘子唤那车夫。
车夫忙道:“凤大姑娘,有何吩咐?”
萧御眉头紧紧皱着,看向四周。此时天色已晚,空中一丝光亮也看不见,黑暗当中的雾气显得更加浓厚了。
四周万籁俱寂。<!--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