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花。
顾北铮叹了口气,对她缴械投降:“你想回哪所学校?我让良弘儒去安排吧。”
沈涵初闻言一激动,那蔷薇的尖刺便扎进了手里,她倒吸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听错了。
指尖涌出一滴鲜红的血,她整个人似乎也沾染了血气,面色都仿佛红润起来。
姹紫嫣红的娇花中,她袅袅婷婷地立在哪里,浅笑盈动。空气里花香隐约,顾北铮见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心中一动,慢慢走到她面前,想要低头去吻她。
沈涵初下意识地一躲,他只吻到了她的鬓发。
他弯着腰,维持着刚刚的动作,脸上却有些窘迫。
空气里的花香似乎凝住了,成了细碎的寒意。沈涵初两手交握着,头垂向一边,十分不安的样子。
她仍不愿与他亲近,顾北铮很是失望。
可他们还有天长地久的日子,他相信金石为开,他愿意等。
这样想着,他心中又豁然起来,便直起身,只是揉了揉她的鬓发。
他刚要转身离开,沈涵初却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他扭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她对他浅笑了一下,道:“谢谢!”
没过几日,良弘儒便亲自带着几张聘书到督军府。
良弘儒见了沈涵初,眉眼笑得皱成一团,道:“沈老师……”说完又打了打自己的嘴巴,道,“呸呸呸,你看我这嘴,该改口叫夫人了!”
沈涵初抬起眼眸,望了一眼良弘儒,却是一声冷笑,道:“良校长。”
良弘儒就着一旁坐下,道:“督军一吩咐,我就忙不迭地赶来了,几个学校的聘书我都带过来了……”良弘儒说着将聘书搁在桌几上,继续道,“夫人可真是贤德,如今这等身份了,还惦记着那些学生。”
沈涵初并不想与他多言,只客套地道:“良校长,这些小事,不用劳烦你特意跑一趟。”
“哪里哪里,能为夫人效劳,是良某的荣幸。”
说话时,六儿端了一只玲珑瓷碗来,道:“夫人,燕窝炖好了。”
沈涵初道:“不是与李妈她们说过,不必准备这些了吗?”
六儿道:“夫人,督军说了,您的身体,还是得养着,督军不开口让停,奴婢们不敢违背……”
沈涵初浸润于民主新思潮的环境中已久,只觉得人人平等,最不喜她一口一个奴婢地叫自己,只是良弘儒在跟前,她也不好对着一个丫鬟说教一番,况且这个督军府,本就像一个封建守旧社会的缩影,顾北铮有着绝对的权威,让一个丫鬟改口一个称谓,又能真正改变什么。
她这样想着,无奈地道:“你搁着吧,我等会儿就喝。”
六儿又面露为难之色,道:“夫人……督军再三吩咐过了,你身子弱,这些补品,一定要按时喝。”
沈涵初耐着性子,端过那碗大口地喝完,往桌上一搁,道:“这样你能交差了吗?”
六儿知道她心有不悦,忙端了瓷碗退下。
良弘儒在一旁笑道:“都说督军对夫人是千恩万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果真是如此呢。说起夫人与督军的姻缘,良某也算是半个媒人了……”
他不提还罢,一提起来,简直如火上浇油,这个良弘儒几次推波助澜,她现在想来实在是恨得很,瞪着他道:“哦?是吗?看来我该对良校长感恩戴德了。”
良弘儒满面笑容,道:“不敢当不该当,只希望若良某日后万一惹得督军不高兴,夫人定要为我美言几句……”
良弘儒说着对上了她的目光,只见她一双眼眸似含着冰般透着一股子寒气,便噤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