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雪庵……”
“夫君……”
“萧让……”
只是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他迷迷糊糊想道,原来……她也会这样唤他,连声线都带着随时畏惧破碎的小心翼翼。
雪还在下着,却比不上前日夜里来得大,细碎的雪沫子飘洒着,好似下不完一般。
陆衡没有打伞,顶着一头的雪从外而来,到了檐下,见着束手等在那里的元锋和瑞杉二人,也顾不得先抖落了身上的落雪,便是紧抿着唇角,沉声问道,“如何了?”一边问着,一边已经抬眼往两人身后那道静默的门后望去。
瑞杉本就微红的眼角被他这么一问,红得更厉害了些,冲着陆衡摇了摇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陆衡其实瞧见他们的样子时便已经猜到了答案,再问一次,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没想到还果真如此,他目色骤然黯下。
元锋嗓音沙哑地问道,“可是宫里头陛下又问起了?”
陆衡点了点头,“陛下也是挂心着。”他自己也是,才是一日跑三次的来看,“砚……唐姑娘怎么说?”
元锋神色也是一黯,轻轻摇头,“还是老话,公子脑中的血瘀已散,脉象也是平和,迟迟不醒,并非身子有碍,怕只是陷在了梦魇之中。”
前夜从闹市河边回来后,公子已经昏迷整整两日了。即便陛下早已料到,未雨绸缪先让唐姑娘在府中等着,可却也没什么效用。唐姑娘不过为公子把了脉,开了一帖治风寒的药给公子和夫人之外,便说她已经不能做什么了,他们其他人也是一样,剩下的只能靠言徵自己,而他们……唯有等待。
这一剂猛药委实下得有些猛,眼下言徵的情况到底会如何发展,是好是坏,哪怕是唐砚秋也说不准了。
后头的那句话,元锋不敢说,陆衡却也明白。
唐砚秋的性子清冷,实话实说,怕说的不会是多么好听的话。
言徵能不能醒,何时醒,都已不是她一个大夫能左右的,全在言徵自己而已。
“雪庵会醒的。”陆衡轻声道,语气平静却坚定,“他是心性坚定之人,何况……还有弟妹呢!”
元锋和瑞杉对望一眼,也跟着点了点头。他们是一直这样坚信着的,可这样的等待却是太过煎熬。只是,他们的煎熬,比起里头的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弟妹今日如何?”陆衡也是想起,似叹了一声,问道。
“老样子。”瑞杉微微哽咽着答道,“送进去的吃食还是每次都吃完,神色也很平静,没事人一般,可却坐在床边,紧拉着公子的手不放,也不睡觉,谁劝也不听。”
最要紧,唐姑娘还很是支持,说是夫人是公子放不下的牵挂,那陪在他身边自然是大大的助力,最好能再与他说说话,那便是最好,说不得能让公子早些醒过来。
晏晚晚便果真一刻不停地与言徵说话,说到后来声音哑了也不停,唐姑娘开了润喉的药茶给她,可那嗓音还是已经喑哑不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