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榆第一次知道这么聒噪的会展中心居然有这么安静的地方,门一关,好像狙击枪上了消音器,神不知鬼不知地就能让某个人心脏骤停。
邵牧原给她端过来一个四层饭盒。
他说,“吃这个吧,有营养。”口气像养孩子似的。
她不知所措的接过去,不知道说什么。
他又说,“快吃吧,刚刚就送过来了,再不吃该凉了。”
“哦。”她听话的坐在软皮沙发上,真软啊,区别对待的如此明显。
“你先吃,我出去一下。”
“嗯。”
看着门被关上,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饭盒,第一层是满满一份清炒西兰花,第二层是分隔的,左边是已经切好的厚切牛排,右边是已经去壳的油焖大虾,第三层同样是分开的,左边是颗颗饱满的长粒白米饭,右边是面食小点心,第四层是圆形的,是一碗用料扎实的冬瓜排骨汤。
四层饭菜汤在桌子上摆开,牛排的炭烧味儿散发出来,鲜美的油焖大虾,清爽的西兰花…真有意思,没有一个不爱吃的。
看着满满的四盒食物,她突然五味杂陈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一辈子吃斋念佛,积德积到了这辈子,二十出头的年纪,能遇见像邵牧原那样的人物,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变成了这样,像下了降头一样的靠近她,也没有说理由,就这么平白无故的,不清不楚的。
她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一下就重了起来,不是身体的疲乏和沉重,而是心不知往何处放的迷惘,不由分说的苦楚。
会不会是恶作剧,会不会是恶搞,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任务需要他完成。
她什么都没做,邵牧原却做了很多,多的让她有些不可置信,难以接受,甚至是喘不过气来。
他喜欢我吗?她这么想,但又立马坚定地摇头,觉得这是个荒唐的想法。
门从外面被打开,邵牧原走进来,端了一盘糕点。
他说,“看你一直看着,想着你喜欢,就拿来给你当饭后甜点。”
林榆看着他,看了许久,在他眼里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像做梦一样,事情发展的越来越不可控了。以为他没有注意到,原来他一直关注着,从头到尾,这种被人关注和在意的感觉很怪,不是从小到大因为成绩而被人注意,而是一种区别于功利和羡慕之外的关注,像没有竞争关系的亲密关系,真是太奇怪了。
“谢谢。”林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谢谢两个字永远不会出错。
那顿饭是她有史以来吃的最难吃的一顿饭,不是因为饭难吃,饭很好吃,牛肉嫩的让她怀疑牛是不是刚死了没几个小时就塞进她嘴里了,油焖大虾也很好吃,虾肉Q弹劲道非常入味,排骨汤也好喝,有着淡淡的冬瓜香,不咸不淡没有腥味,面食点心也很好吃,糕点更好吃,没有致死量的糖精,是食物本身的甜味。
可是,那个心情,像便秘了一星期一样郁闷,蔬菜疯狂吃了,脂肪也吃够了,甚至药也上了,但还是便秘,是一种从头顶到脚底板的无力感和悲怆感。
她一点不浪费的吃完了所有食物,然后像毫无节制地吃完自助餐一样难受想吐。
不想有下次了,所以一定要结束在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