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便暗了下来。其实,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想走快,也是不能的。
也正是因为她走得慢,在加上天色暗,所以,当她看到一个心急火燎的身影闯过来的时候,差点撞了个满怀。
幸好安卉之前在学校学过一些防身之术,这才躲了过去,惊魂未定的安卉瞪着眼前发髻凌乱的丫鬟,怒斥道:“作死的东西,做什么冒冒失失的?”
那丫鬟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也有些慌乱,尤其是看到安卉之后,脸色都白了,好像见到鬼一样,只是,听到安卉这样训斥,顿时脸色转红,很有气势的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太太这话就怪了,这会子二门就要落锁了,哪个不是着急忙慌的往院子里赶?怎么偏就奴婢作死了?”
那一摇三晃的模样,看着就让人觉得轻佻,不似好人家的女儿,对着正经大太太,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就算是安卉这等泥人,也不免动了三分真气。这贾家的丫鬟,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规矩,这样的人家,不垮才怪!
“秋盈,看我不撕了你这小蹄子的嘴?”
安卉还没发作,便又有三五个丫鬟飞奔到院子里,你推我搡,嘴里仍然叽叽喳喳的,一片欢声笑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勾栏院里的姑娘呢。怪不得后世,总有人把贾府同勾栏院相提并论。
安卉蹙眉,冷哼一声,众人果然不敢再吭。
毕竟,邢氏那般雷厉风行的卖掉自己的陪嫁丫鬟的作为,在这些下人们心里还是有些惧怕的。只是贾赦当着众人的面给了邢氏没脸,让下人们看轻了邢氏几分。再加上,邢氏病情愈发沉重,眼看着是在熬日子了,这些丫鬟们便再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如今见邢氏面色红润,冷冷的站在那儿,她们的心里还真是有些没底。
“呀!太太起了呀!”一位明显年长,眉目风流的绿衣丫鬟见状忙迎上去,殷勤的搀扶着安卉,“天可怜见,太太总算是好了,也不枉我们姐妹吃斋念佛为太太祈福。这天黑起风了,太太赶紧进屋歇着,若是吹了风,便是我们的不是了。”
安卉暗笑,这丫鬟真真是个人才!吃斋念佛为邢氏祈福?说给鬼听,鬼都不信!不过,不管信不信,这都是个人才!
一句祈福,便解了大家都不在院子里伺候的围,邢氏若是个聪明的,如今这般光景,自然是要息事宁人的。若是邢氏执意要追究,大家早已串好了供,倒显得邢氏气量小,容不得人了。这当着主子的面明晃晃串供的气,邢氏是不忍也得忍。邢氏的脾气,再加上那病弱的身子,哪里受得了这个?一个不好,便直接到阎王那里报到去了!真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只是,安卉到底不是那脾气粗暴又太过单“蠢”的邢氏,此刻,她是一点也不气,反而微笑着拍着着丫鬟的手,“还是你这丫头贴心,不比那些作死的下流东西!”
说着,眼神还似有似无的从秋盈身上扫过,这“作死的下流东西”是骂哪个,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秋盈可不是什么聪明人,她本就看不起邢氏,又被安卉如此羞辱,怎么肯忍这口气?
冷笑一声,反唇相讥,“太太这是在骂哪个呢?如此这般,岂不愈发让老爷觉得太太您太过……太过那个了嘛!”
蠢货!
安卉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柔和了,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像是镶嵌着耀眼的黑曜石好看极了,“你叫秋盈,是吧?”
秋盈挑了挑眉毛,嚣张的挑衅着安卉,“没错,奴婢正是叫秋盈。”
安卉轻轻浅浅的笑,那双好看而明亮的眼睛弯成了一弯完美的上弦月,轻启红唇,柔声道:“我,记住你了!”
说罢,抬脚便往屋里走。
这是,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搀扶着安卉的绿衣丫鬟——秋雨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大太太明明在笑,可是她却觉得那笑比她发怒的模样可怕上百倍。为秋盈默哀的同时,也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庆幸着,好在她没当那出头鸟。
“秋盈?蚯蚓!这名字,真真是绝了!”
安卉凉凉的声音传来,院子里愣着的丫头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而秋盈本人也顾不上生气了,莫名的觉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