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弄那种特需病房也可以。”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易心。
易心果然根本不在意钱的问题。
说来他们的钱都是老板发的,至于老板哪来的钱……黎云觉得,老板那样的妖怪天然就不需要考虑这种身外物,就跟武侠小说里的大侠随手就能掏出金元宝一样。
尹士康为难道:“如果是在三院,或者在瑶城的话,一切好说。北京的话,我可没那么长的手。”他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事情难办。我能找着医生联系到北京那边,可你们去了那里,又不是看一眼就回来了。我在里面动手脚,会被人发现的。”
尹士康能借用三院那些专家教授的手机,还很清楚他们的人际关系网络,也能随手用一用那些关系网。只是想不穿帮的话,这种“借用”就只能一次性行为,而不能是持续性的小动作。
黎云瞄了眼易心。
“倒是你们,没什么能找到的关系吗?”尹士康反问道。
李叔摇头。
黎云也摇头。
尹士康本来就不是问他们两个的,而是在问易心。
他知道易心是活了上百年的老妖怪,黎云他们的公司里还有两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几百年的“人生”,总该有些故交吧?
黎云马上想到了在杨仓教堂遇到的那个鬼。
那位带着妹妹的鬼魂和易心认识,只是对方已经借尸还魂了,借用的身体是个年轻姑娘来着,本人和易心的关系说不上多好。
黎云只见过易心的这一位“故交”。老板成天不见踪影。薛小莲成天在办公室晒太阳。这三只妖怪究竟有没有朋友,黎云全不知道。
唯一能确定的是,易心应该是没有异性好友的,她只有满屋子已经变成干尸的前男友。
易心脸色不好看,根本没回答尹士康的这一问题。
看来答案是否定的了。
黎云又看向了尹士康。
“那我真没什么办法了。要不切掉半个肝看看吧。”尹士康一摊手,有些开玩笑地说道,“记得,伤口得切得复杂一点,最好表面没有伤。到时候送去一拍B超、一照CT,医生肯定吓到,那些专家教授会抢着给你做检查的。”
这就是要用灵异手段来解决问题了。
黎云打了个激灵,警惕地看向易心。
就见易心正认真凝视他的肝脏部位。
“你要做什么?”黎云捂着肝脏后退一步。
“我倒是可以在局部位置吸血。如果将你肝部的血液全抽走……这可以算是疑难杂症吧?”易心征询尹士康的意见。
“你得先到北京,打听好那位专家在医院里的时间,掐着点让小黎被送进去。那边的专家不少,别让其他人抢了病人。”尹士康做了解答。
“喂。”黎云不满地抗议了一声。
如果是做疾病实验,他还愿意配合。他有自己的打算,染个病体验一下,正好能满足他的需要。可让易心动手,搞一些他无法复制的伤害,那对他来说就只有牺牲,没有回报了。
易心根本没听他的抗议,煞有介事地冲尹士康点头,还指挥起了尹士康,“那你想办法打听,再给我准备好一份疾病史吧。总不能我去北京看鸿飞的时候,他就正好突发疾病那么巧。”
这么听起来,易心还挺细心的。
黎云想起来,她似乎对待每一段恋情都非常认真——非常认真地做人设、编剧本。
黎云还想要抗议,就听到手机叮咚叮咚地响个不停。
李叔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是他手机的消息提示音。
“是微博上的私信。”李叔说道,看了眼黎云,“是那位‘广场上的张先生’。”
牛海西?
黎云皱眉,“他又要做什么?”
“还是老样子,给我们介绍……顾客。”李叔一边阅读,一边吃惊地说道。他眼珠在眼眶里转动了几圈,好像是将一段话读了好几遍,才接受了其中的内容,“真的是顾客,给钱的。”
“他骗了人?”黎云凑了过去,也是借机和易心拉开了距离。
“不是骗人吧。他本来就是做这一行的,认识不少人。”李叔指了指手机屏幕,“喏,你看。他自己说的。也是人托人找到他,要给个有钱人看看。”
“认识不少人?”易心突然起了兴趣,和黎云、李叔凑到了一起。
黎云心中警铃大作。
“那正好问问他,有办法挂上北京那边的专家号吗?”易心二话不说,指挥起了李叔,又问尹士康,“那专家叫什么来着?”
尹士康乖乖走过来,在李叔的手机上写了名字。
“等等。你知道这人底细吗?”黎云反对。
他的反对完全无效。
李叔的手机已经落到了易心手上。
谁也不敢从易心手里抢东西。
易心已经将那条带着名字的消息发了出去。
※※※※※
俞丽将自己关在了一间公寓中。
这小公寓是很多年前她和乌经纬一起贷款买的老房子,面积只有四十多平,现在还保留了当时原状,家具都很简陋粗糙。
俞丽回忆着,这应该是他们两个买的第三套或是第四套房子。那时候他们的公司已经经营了一些年,只是他们做工程的,天南海北地跑,又时不时碰到款项拖欠的问题,手头的资金并不多,生活还是很节俭。当时公司接了个在枫城的项目,预期要做一年多,两人便买了这间小房,一方面自己住着,一方面权当投资。
不得不说,两人在地产投资上没什么眼光。枫城这么多年来房价有所上涨,却也没到两人买房时畅想的价位。不过两人这时候已经不在意这点房价了。这小房子也在夫妻两个分割财产的时候,被随意分到了俞丽名下。
俞丽还记得自己和乌经纬在这儿度过了一个春节。除夕的时候,他们给老家的父母和儿子打电话,讲了几个钟头。等到大年初一,两人又各自捏着手机,给生意上的朋友拜年,直打到手机发烫、电量用尽,都没完事。到了年初二,两人就又分头到处联系工人,哄着人尽快回来干活。
俞丽缩在狭窄的二人沙发上,有些出神地回忆从前。
她会选择这里,不是因为怀念,而是经过高人指点的。
那位高人听了她的情况,将她名下房产看了一遍,指了枫城,说这地方最安全。
俞丽也不知道这儿有什么安全的。
大概是小城市,人少,鬼也少吧。
俞丽想到此,觉得这房子冷清得吓人。整个公寓楼都没什么人气。
这不是她的主观感受。现实便是这老公寓如今根本没多少住户。枫城这些年发展不如意,年轻人大量流失,公寓住宅也就没了市场。
一墙之隔的那处小区就热闹一些,家家户户贴了春联、窗花,挂了红灯笼。那里的温度似乎也比这边高一些。
俞丽想到此,走到了窗边,俯视那近在咫尺的小区。
她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立刻紧张地一转头。
背后明明没有东西,但总有一道视线黏在她的身上。
俞丽抓紧了挂在胸口的护身符。
她从老家农村出来,小时候接触过村里的神婆,走南闯北的时候则没少跟那些大师、高人打交道。她有常来往的高人,只是那一位马大仙人往常看还挺有能耐的,风水、转运样样行,这次才露出了马脚,对她遇到的事情束手无策。俞丽只好重新找了人,到处托关系,希望尽快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可她找到的高人也只是提供了一些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搬家是其一,护身符则是其二。
这一过程中,乌经纬出了不少力,只是他人还在海南,不知道是那生意真的没谈完,还是躲着她和他那个小情人。
俞丽想到此,无奈又愤恨。
她吐出一口气,心情转换后,发现那股视线消失了。
因为心情紧张,她明明刚站起来不久,这会儿却是又累了,便走向了沙发。
沙发上,现在没有人,但在一边座垫上却有一个屁股印。
俞丽第一眼看去只当是自己刚才坐的印子。
这老旧沙发,里头的弹簧大概都坏了,海绵垫子也已经失去了弹性,坐过之后根本无法复原。
俞丽这么想着,坐在了刚才坐过的地方。
她坐下后,身体就僵住了。
她习惯性坐在沙发的右手边。在买了这套小公寓前,她和乌经纬就是这样男左女右地并肩坐着。此后,无论是多大的沙发、如何排列的座椅,她都习惯坐在靠右的位置。
俞丽的眼珠子缓缓落在了眼眶的左侧,看向了自己左手边的沙发垫。
那里,屁股印还在。
是……以前乌经纬留下的痕迹吗?
俞丽努力回忆着。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眼睁睁看到沙发上的屁股印轻轻动了一下。就像是一个人坐在那儿,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将重心移动到了身体的右侧,移动到了她坐着的这一边。
微不可查的呼吸喷在了俞丽的脸上。
俞丽的尖叫卡在了嗓子眼,让她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