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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坚固的木栅终于承受不住来自里外的破坏和挤压,轰然倒下了一大片,随即响起步利设亢奋至极的吼声:“取高满政首级者,赏牛十头、羊百只!冲啊!”
重赏之下,必有莽夫。
步利设此言一出,无论是骑在战马上的,还是投入步战的突厥兵,全都好似疯了般,拼命地朝那面“高”字将旗冲杀过去,朔州军前队的步卒阵列,立刻被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中军就全部卷入了战斗之中。
长兵短兵交击,火光四射,人头滚滚,肢体横飞,不断有身影倒下,人与马的鲜血在低矮的土坡上肆意流淌,将这个名字唤作黄花堆的地方染成了一片暗红。
步利设身先士卒,骑着突厥军中罕有的具装重骑,一杆长槊挥舞得如雷似电,将所经之处的朔州将士割草般扫倒在地,而在他身边,还聚集着一大群铁甲重骑,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嗜血怪兽,气势汹汹地朝高满政扑来。
眼见步利设即将凿穿已方中军大阵,高满政扬声下达命令:“传我军令,轻重骑全员出击!”随即转头对李曜语气淡然地说道:“接下来,就劳烦李御史随我一起去杀敌吧。”
李曜抱拳笑道:“哈哈,高总管客气了,李某的钢刀早已饥渴难耐,正是求之不得!”
在腥风血雨的战场上,面对骁勇彪悍的强敌,两人竟还能谈笑风生,引得闻者无不深受感染,各个豪情万丈。
李曜全套披挂,身上依旧是那一套借自乔师望的黑色鱼鳞甲,头戴兜鍪,颊当遮面,只露出一双充满战意的眼睛,而她骑乘的坐骑青海骢也已披罩上了甲具,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吹响了,高满政那淡定的神色蓦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嗜血魔神般的表情,挥槊指向最凶猛的来敌:“跟我杀!”
“杀啊!”
马蹄雷动,无数泥土陡然翻起,两百多名重甲铁骑以逸待劳,以高击下,向此刻已然浑身浴血的步利设及护在其身边的数百突厥精骑发起了最猛烈的反冲锋。
随着连声轰响,双方的重骑狠狠地撞在一起,强大的冲击力量将披挂铁甲的战马击得口鼻喷血,鞍上的骑士也随之倒在地上,旋即便被敌我双方的坐骑踏得筋骨断折,脑浆迸裂。
只一个对冲,步利设身边的勇士就生生少了三成,未等他借势抢占地利,山包上又有一大队由轻重骑混编的队伍排成标准的鹤翼阵形,朝他们席卷下来。
步利设忙大喝一声:“给我挡住!”
毕竟朔州军的第二反击梯队只有少量的重骑,突厥重骑们趁着高满政的第一梯队尚未回转,不断拍马加速往上直冲,竭力化解对方的地利优势。
冲撞声再次响起,头颅手臂顿时四处洒落。
李曜一马当先,双手反握横刀,划破两个突厥重骑的咽喉,带着两道血线,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了同样全身贯甲的步利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