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来说,就是“让她们知道的越少,对你们的误会越深,彼此就会越安全”。
沉寂了片刻,兰韶英硬下心肠,双手向一挥,连她在内的五人齐齐扑向这群吓坏的可怜女子,从她们的手中夺取孩童,顿时引发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喊……
……
……
“王……”
“呃!”
一个宦官提起袍裾,拼命跑向光天殿的台阶,刚扯开尖细的嗓门喊出一个字,就被罗仁俊从后面追上来一掌劈晕。
此时,太子妃郑观音正在努力劝说年满十岁的儿子李承道跟随两名乔装打扮成平民的东宫卫士一起逃命,忽然听到外面动静,不由看向殿门口,乍见宫灯的映照下,有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顿时吓得尖叫起来:“啊!”
“太子妃、二郎君,快走!”
“秦王狗奴,吃某一刀!”
两名原本背对殿门的东宫卫士转身一看,只道是秦王派来的杀手趁虚而来,当即拔出横刀,大叫着扑向来人。
罗仁俊从腰囊里摸出迷药,待他们冲到近前,抬手一撒,又倏然疾退十几步,站到殿门外,两名东宫卫士抹了把脸,想要继续追上去,但他们很快发现两腿使不上劲儿,两手也开始发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不过数息时间,两人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双双不省人事。
“卑鄙!无耻!”
郑观音揽过儿子的肩头,凛然怒视着步步逼近的鬼面具,声音悲愤而绝望。
“休伤吾母!”
李承道突然拔出一把宝剑,挡在郑观音的身前,大概他也知道自己一个小孩肯定打不过对方,突然把剑放在自己的咽喉上,激动地道:“父亲蒙难,身为人子,岂能逃之夭夭,吾为太子之子,只乞壮士饶过……”
罗仁俊没等他说完,突然止住脚步,恭敬地朝这对母子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就转身朝殿外走去。
按照此番行动的规矩,遇到难以控制的目标,应该立刻放弃任务,绝不可冒险一搏。
毕竟,罗仁俊等人没有受过太子、齐王的恩惠,更不是这两兄弟的死忠。
他们能够同意参与这个计划,完全是因为明昭公主与他们之间的情义,以及彼此紧密相连的关系。
不过,就算没有明昭公主的要求,罗仁俊也看出来了,这个孩子早已心存死志,真正一心求死的人,谁也救不了。
罗仁俊沿着原路飞奔,重新爬上墙头的时候,兰韶英、张无铭、赵文彦等九人已经全部返回了集结点,每人不是抱着一个男童,就是抱着一个襁褓,所以他们看到罗仁俊两手空空如也,俱都心中一沉。
兰韶英试探着问道:“十五郎,这是怎么回事?”
罗仁俊道:“他要尽孝,所以我无能为力。”
听到这话,兰韶英只能一声叹息。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太子和齐王的儿子俱是可以燎原的火种。
既然李世民能做出杀兄弑弟的行为,那就一定会为了消除未来隐患,对侄子们再举屠刀,斩尽杀绝。
离开东宫之后,罗仁俊、兰韶英等人来到宫墙附近的渠道边,将飞爪和剩余的迷药统统扔进了水深处,然后又将迷晕的九个孩子一一装入提前准备的特制木箱里。
兰韶英看着这些失去意识的孩子,不禁感到一阵无奈,明昭公主曾提醒他们,她制作的这种高效迷药,其实具有一定的毒性,会对体弱者的身体造成严重损害。
但亲历过战乱的人都知道,有时候婴儿的一声啼哭,孩童的一次叫闹,就会带走所有藏匿者的性命,对于这些孩子与兰韶英、罗仁俊等人来说,莫不如是……
……
……
五更五点的梆声响起,在长安春明门前的街道上,已有一大队等待出城的车马排起了长龙。
武德年间,唐朝还没有精细严格的街鼓制度,城门启闭实行朝启夕闭,带有一定的随意性,而且现在天下还未进入真正的太平时代,所以城门通常都是天光放亮时分才开启。
卞绍元站在城门楼里,神态紧张,一会儿看向身旁的刻漏,一会儿望向身前的街面。
一个门卒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踱到卞绍元的身边,问道:“校尉,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些人怎地这么早就来了?”
卞绍元抬手一指城门下的几辆大车,说道:“看到了么?无利不起早,说的就是商人。”
门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笑道:“哈哈,校尉说的极是。”
二人谈笑了一阵,漏箭终于指到了卯时。
楼门下的车马人群突然像波分浪裂似的,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卞绍元抬眼看去,就见一队脚夫扛着四个箱子,畅通无阻地朝城门走来,待得片刻,脚夫们将箱子搬上最靠近城门的一辆大车,随即那车上就高高竖起了一面“朱”字旗,正是神秘人告诉他的开城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