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锦瑟放下手里的盆,走到华年的妆台前坐下,犹豫片刻问道:“如果只是唱这出戏,倒不必非得华年回来。”
“哎呦我的祖宗,咱们天禧班能唱韩母的可只有华年了,不用她回来唱,难道要你师父上台?她那嗓子早就不行了,你这不是让整个天禧班给她陪葬呢么?”
赵班主急地不行,眉毛一立眼看就要变脸。
锦瑟提起桌上的毛笔沾了沾红色的胭脂在眉间点了朵梅花,然后微微转头,一双美目低垂,眼中盈盈含泪,两手在空中虚抱,如泣如诉唱道:“削——肉身——为泥,盼——吾儿———珍重......”
“如此,可否?”锦瑟站起身,双手在小腹前交握,等着赵班主回话。
“可、可、可,太可了!”
赵班主从震惊中回过了神,眼中满是惊艳。
华年唱的虽好,可也是跟风秋荻相比,却赶不上风秋荻的师父苏芷琅半分。而锦瑟在天禧班十余年,几乎从未正经登过台学过戏,可她一颦一笑一字一句竟可得苏芷琅八分神韵。
赵班主高兴极了,从前他一直觉得养着锦瑟跟养个赔钱货没什么区别,若不是她善于料理内务,只怕早就将她赶出去了。是以他激动地一个箭步冲上前恨不得将锦瑟抱在怀里好好稀罕稀罕,可锦瑟却后退一步,语气淡淡道:“班主若是点头,那便由我替华年唱这一回,且先渡了这个难关,别叫刘尚书在前头空等。”
“成成成,你说怎么着都成,这样,”赵班主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将锦瑟按在椅子上坐下,道:“锦儿呀,你就安心在这上妆,我呢先去前头陪陪尚书大人,你说的对呀,可不能叫尚书大人空等!”
赵班主说完又在锦瑟肩上拍了两下,才“嘿嘿嘿”笑着走了,那模样跟捡了一百两黄金一样高兴。
锦瑟看着赵班主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起身快步关上了门,她靠在门上叹了口气。
只要能保护华年,不论今日结果如何,她都绝不后悔。
她坐在妆台前飞快地上好了梅花妆,不过在那胭脂里又加了一点东西,最后才朝角落挂着的红梅踏雪戏服快步走了过去。
丝竹声响,灯影瞳瞳中台上的帷幕缓缓拉起,漫山的红梅于飞雪中盛放,乌发披散的白衣女子立于梅中,她眉心的花朵泛着点点荧光,似仙似妖,似灵似魅,朱唇轻启,似有寒山而出的彻骨清泉绕于心间。当那女子手中的利刃刺进胸口,漫山的梅花败于雪中。
众人呆呆地坐着一时无法回神,还是赵班主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一脸谄媚上前想要跟刘尚书搭话。
只是那位已至不惑之年眉目俊朗的男子仍旧静静地坐着,看着舞台上白衣飘飘的女子,两行情泪缓缓流下。
赵班主看了看刘尚书,又看了看舞台上羞涩行礼的锦瑟,嘴角微微挑起,计上心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