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宋暄和在附近找了个酒店冲了澡, 换上助理送来的衣服后就回了医院, 萧渊穆一夜未醒,他也就在陪护床上睡了一夜。
早晨六点, 一晚都睡得不太踏实的宋暄和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坐起看到陌生的环境还有一瞬间空白, 直到视线移到不远处的萧渊穆身上时,记忆才慢慢回笼。
他随便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病房, 直接开车回了家, 到家后直奔厨房, 表情野心勃勃。
一直沉默的系统在他将大米倒进锅里然后把油盐酱醋都放了一遍后,不由出了声:【兄弟, 你在干啥?】
宋暄和紧盯着锅里伴随着一粒粒米沸腾的水, 反问:【你看不出我在煮粥?】
几秒后,系统实诚地回答:【真看不出。】
宋暄和把火关小, 站在锅旁小心的看着,没有搭理系统。
过了几分钟,宋暄和皱了皱眉,打开手机搜索煮粥需要多长时间,然而网页刚刚打开, 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网页页面也变成了通话页面。
看到眼前的陌生号码, 宋暄和直接滑到了挂断。
网页上显示了很多煮粥的方法,里面最多的就是白粥,宋暄和不爱喝白粥, 而且白粥也太过简单了,丝毫不能低调的体现他的歉意与厨艺,于是他翻了几页,终于找到了一个从图片就能看出来味道不错,里面的食材也不算太复杂的粥谱——皮蛋瘦肉粥。
宋暄和在冰箱了找了一圈,肉倒是挺多,从家禽到海鲜,什么都有,可是蛋却只有鸡蛋。
鸡蛋就鸡蛋吧,都是蛋也差不了多少。
宋暄和将刚刚那锅粥直接倒了,按照食谱再次加了水放了米,一个步骤一个步骤,严格按照食谱要求,看起来也像模像样,至少直到他把鸡蛋打进去之前是这样的。
宋暄和关了火,面无表情的将锅里的粥再次倒了,刚准备再起一锅,手机铃声就再次响了起来,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谁?”
乍然听到宋暄和的声音,那边显然没有料到,几秒钟都没有出声。
宋暄和皱着眉将冰箱关上,连粥都煮不好的挫败感和火气都发在了手机对面那人身上:“有屁快放。”
那边显然回过神来,连忙出声:“是我,宋少爷,我是柳絮。”
宋暄和动作一顿,挑了挑眉,“什么事?”
“您最近有时间吗?我想约您见一面,有些事想和你说。”
宋暄和心思一转,不过半秒,就将柳絮的打算想了个清清楚楚,他勾起嘴角,语气恶劣十足:“本少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柳絮没想到宋暄和是这样的态度,却还是柔声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您说,事关您的家族和您的父母,我觉得您一定得知道。“
“哦?”宋暄和在餐厅找了张椅子坐下,声音漫不经心:“很重要的事?“
“对。”
宋暄和漫不经心德捏着桌上的防烫垫,掀起来放下去,声音疑惑:“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柳影后手里会有关乎我们宋家的重要消息。”
“不能说宋家。”柳絮轻轻道:“但是和您的母亲有关。”
宋暄和无声的嗤笑一声,勾着唇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柳影后定个时间吧。”
柳絮一喜,连忙道:“下周二怎么样,地点是流曲溪。”
流曲溪是一家私密性十分强的茶馆,很多明星以及政商界大佬都会去那边饮茶,听说背后的主人十分神秘,柳絮会选在那里,确实十分保险。
宋暄和声音平静,脸上的笑意却带着每次算计人才有的坏劲儿,他慢悠悠道:“好啊,周二见。”
挂断电话,宋暄和扫了眼时间,见到上面的九点十分之后,不由说了句脏话,然后抿着嘴给谨记打了个电话,将萧渊穆的病房地址发了过去。
等宋暄和赶到医院时,萧渊穆已经在喝粥了,见他进来舀粥的手几不可查的顿了顿,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即勾唇:“你来了,粥很好喝。”
听到他的声音,宋暄和脚步一顿,匆匆扫过他已经恢复正常的脸色,以及穿着病号服也不显空荡,反而格外挺拔的身材,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他捏着木勺,骨节分明的手指,抿嘴道:“买个宵夜都会出事,你还能做什么?”
闻言,萧渊穆倏地微眯起眼,视线不着痕迹的在宋暄和身上转了一周,在他轻轻抿起的唇上多停留了几秒,然后才收回视线,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粥,淡淡道:“你还在生气?”
宋暄和站在原地,神色有一瞬间茫然,微微转动的瞳仁都透着无辜,几秒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表情微变,抬起放在身侧的手抱到胸前,清润的声音都高了些许:“我干什么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就因为你亲了我?你在搞笑吗?”
“不生气就好。”
听到宋暄和激光炮似的反问,萧渊穆眼帘都没抬一下,他将手里的勺子放下,语气平平淡淡,似乎刚刚只是随口一问,将宋暄和脑子里刚刚组织好随时准备反驳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
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又软又憋屈。
宋暄和抬起眼,恰好对上萧渊穆的视线,平静且幽深,仿佛一望无际的大海,又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他迟疑的眨了眨眼,心里迅速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还不等他抓住着丝灵光,就有护士推门进来,帮萧渊穆收拾好桌面的东西后,用柔软的声音道:“萧先生,我帮您再测一次体温,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您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动作细心的帮萧渊穆量体温后,软软道:“医生让我告诉您,您刚刚高烧,最近饮食请清淡一些,还有腿上虽然只是擦伤,但最好不要过量运动,伤口需要每天换药,如果没有人帮您的话,我下班之后可以去您家帮您换药。”
说完最后一句话,面庞清秀的护士已经脸颊绯红,一举一动之间都流转着无限情意。
然而萧渊穆丝毫没有感受到人家的含情脉脉,语气礼貌又疏离:“不用了,有人给我换药。”
宋暄和提着换洗衣服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好戏。
护士闻言有些失落,却还是带着笑意,期期艾艾道:“那如果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我一定会赶过去帮您。”
“谢谢。”
萧渊穆淡淡颔首,仿佛听不懂护士想要联系方式的暗示,神色浅淡,没有一丝多言的欲望。
护士这才知道自己没有丝毫可能了,她低着头,声音也很低,小声道:“那萧先生,我先出去了,再见。”
宋暄和就这么看着从进门到现在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他女护士抵着脑袋,无限失落的离开了病房,在这之后,还有三四个护士打着各种名义进来又出去,殷勤又细心,娇羞又温柔,就差扒了萧渊穆把病号服,亲自帮他换上出院要穿的衣服了。
“我要换衣服了,能麻烦你们先出去吗?”
终于,萧渊穆清冽的声音响起,尾音低沉磁性,让围在他身边的两个护士脸颊更红,娇羞的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宋暄和没忍住嗤笑了一声,刚准备开口调侃两句,就见萧渊穆已经脱掉了上衣,而且正对着他的方向。
宋暄和嘴角的笑容一僵,连忙别过头:“你做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萧渊穆脱衣服的动作一顿,冷淡的脸上似乎带有一丝笑意,一双眸子却毫无波澜,眸底藏着难以察觉的审视。
“脱衣服。“
萧渊穆回答,声音清冽,平静又无辜,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明知故问。
“我当然知道你脱衣服!”宋暄和闻言没忍住转头想要瞪他一眼,视线扫过他结实整齐的腹肌时一顿,连忙转了回来,语气更加气急败坏:“我是说你脱衣服怎么不去卫生间!”
萧渊穆将脱下的病号服放在床上,拿起旁边的衬衣,也没有穿上,就这么走到宋暄和身边,低声道:“为什么要去卫生间?”
声音就在头顶响起,转眼就看到萧渊穆被裤子遮了一截的人鱼线,宋暄和连忙移开视线,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心跳声却不受控制的大了不少,他明明看过无数的果.体,而且之前看到萧渊穆果.体尽管觉得完美也没什么其他感觉,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觉得背上似乎有火在烧。
就因为接了个吻?宋暄和思绪飘散的想着,应该不是吧,之前和别人接吻也没这种症状啊。
大概是……愧疚吧,明明知道他会车祸却没有阻止,这种良心上的谴责让他心慌意乱,看到萧渊穆就会产生内疚感,所以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宋暄和恍然大悟,想通之后,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你自己把那些护士赶走,不就是不想让人看到吗?”不再纠结,宋暄和语气都轻松多了:“既然不想被人看到不就是要去卫生间。”
萧渊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将宋暄和所有的表情都收入了眼底,心底的疑惑更甚,眸中略过一丝冷意,脸上却没有泄露半分情绪,他微微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带着热意的呼吸扑在耳尖,宋暄和刚刚放松的身子一僵,刚刚才敢游离一会的视线又直直聚焦的前方的花瓶上,他无意识的舔了舔唇,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稳下来,一把推开萧渊穆,佯装不耐道:”当然不一样,她们是女的我是男的,你换个衣服怎么这么多话。“
毫无防备之下被宋暄和推得后退了半步,萧渊穆刚刚还平静的眸子却倏地深幽起来,他的目光在宋暄和略显湿润的嘴角与发红的耳尖穿梭,眸中的波澜渐渐归于平静,将莫测的情绪全部隐藏眼底,将衬衣套在了身上。
见萧渊穆安静的换衣服,没有再与他说话,宋暄和松了口气,等他换好衣服,宋暄和才站了起来,道:“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外面随便吃点东西再回去。”
萧渊穆略略颔首,音色冷淡:“嗯。”
两人刚走到门口,敲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有人问:“能进来吗?”
门外的声音有些熟悉,宋暄和不过两秒就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萧渊穆。
萧渊穆也正看着他,他的眼睛前勾后翘,不算宽的双眼皮在眼尾拉出褶皱,此时微微垂着眸子看他,纤长的睫羽微垂着,寻常人脸上勾人的双眸镶在他脸上干净又冷淡,如同高山白雪,拒人千里之外。
他问:“外面是谁?”
“昨天撞到你的人。”宋暄和收回视线,开门的动作有些急促,“干嘛?”
卫臣见宋暄和冷着一张脸看他,不由挑眉笑道:“怎么,不欢迎呀?”
宋暄和就这么冷冷淡淡地看着他,答案不言而喻。
卫臣见状没忍住笑道:“我只见到受害者家属都是扒着吵着要肇事者赔偿的,没想到还有你这种一分钱没拿还巴不得肇事者不要过来的。”
“现在你见到了。”宋暄和牵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道。
“见到是见到了。”卫臣皱起眉,叹了口气后颇有些无奈又骄傲的摇摇头:“可是我这人就是善良淳朴大度而且责任心特别强,生怕一不小心受害者与受害者家属就不见了,所以连忙赶过来赔偿了。”
宋暄和嘴角抽了抽,他还真是没见过比卫臣还不要脸的人了。
萧渊穆一眼就看到了门外熟悉的脸,不着痕迹的勾起嘴角,眼底却掠过一丝冷意,他走到宋暄和身后,与门外的男人对视,淡声道:“你是谁?“
卫臣对上萧渊穆的视线,本来勾起的嘴角渐渐拉平,表情从轻松变为警惕,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十分危险。
“这是卫臣。”宋暄和介绍到:“撞了你的那个人。”
卫臣没有说话,一瞬不瞬地盯着萧渊穆,他从小在大院长大,位高权重的长辈一桌吃饭都是寻常事情,对于任何大场面都游刃有余,可是这种颤栗的危机感与上位者的压迫感,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即便眼前的男人面容冷淡,眼眸一片平静,气质看起来也只是清冷,平常人可能只会觉得他冷漠无害,可他在最上层的那个圈子里长大,看人之术幼时开始培养,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昨天他回去便查了,宋暄和是宋家的二少爷,这一点绝对没错,可眼前这人绝对不会是福利院长大,无父无母的孤儿,若是哪个福利院长大的孤儿能有他这般从容淡然的气质,那普通父母也不需要养孩子了,直接扔福利院了事得了。
萧渊穆上一世与卫臣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此时的卫臣也不过二十出头,表情管理远没有后来出色,看他时眼底的忌惮几乎要溢出眼眶,让他突然觉得有趣起来。
宋暄和、卫臣,不过刚刚醒来,就见到了以前的两个熟人,但是这两人都与他上上一世在这个时间点所见到的模样有所差别,那么,这种差别产生的原因是什么。
萧渊穆的视线掠过宋暄和头顶的发旋,对上卫臣,淡淡勾唇,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卫臣一直紧紧盯着萧渊穆,他发现,从萧渊穆开口的那一瞬间,他身上的气质便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十分细微,但是他却能够轻易察觉——萧渊穆浑身气势顿收,气质变得与表面无二,清冷淡漠,但绝对不会给人压迫感。
见此,卫臣不但没有放下警惕,反而对萧渊穆更加忌惮。
一个能够瞬息间改变自己气场的人,一个能够轻而易举的伪装成无害之人的危险分子,比起外露的强势气场更加可怕,这样的人,绝非池中之物。
权衡利弊以及筑起高防的不过几秒,在宋暄和看来,卫臣几乎是瞬间就回答了萧渊穆的问题,他收起了脸上的嬉笑,十分礼貌的介绍自己:“您好,我是卫臣,昨天雨太大,我看路上几乎没有车辆行人便打开了远光灯,没想到竟因此撞到您,我为此感到十分抱歉,现在过来便是想要赔偿您损失的医药费以及各类花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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