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李统领回来了,快坐快坐,今儿个有鱼有肉,油水丰厚。”袁啸铭边抹胡子边热情招呼。
李恪是梁都贵胄,比他还小个七八岁,不过人家职位颇高,现在已经是禁军大统领了,好在这小子谦逊有礼,踏实能干,有功劳往下分,好差事也舍得让出来,兄弟们都很信服。
这不,此次巡守皇宫,他便主动揽下了冷宫周边,反倒把东侧那一片贵地留给了他。
李恪卸下刀剑,长腿勾开凳椅,在袁啸铭对面坐了下来。
“老弟,今儿还回去吗?”
李恪瞟过他一眼,用筷子夹了片鱼肉:“又想请假?”
袁啸铭家中没什么背景,边疆武夫出身,前不久依着年轻时的军功选拔上来当了个副将,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所以逮着空就往回跑,顺带捎上伙房里的饭食。
“没办法,家中母老虎不讲理,老哥实在分身乏术。”袁啸铭大口扒拉着米饭,不忘向李恪诉苦:“老弟,俺跟你说,以后娶妻千万娶个贤惠的,不然有的你受。”
李恪手中筷子一顿,反手端起一碗稀兑过的酒水喝下。
袁啸铭瞅着他脸色,也端起酒水一饮而尽:“老弟啊,有句话俺一直没敢问,你是不是……”他左右看了看,刻意压低声音道:“患了啥隐疾,或者有啥子特殊癖好?”
隐疾?特殊癖好?李恪俊眉微蹙,片刻后总算从袁啸铭挤眉弄眼的表情中反应过来:
“……没有,我很好。”
“真没有?”袁啸铭一脸将信将疑,夹了块肥肉吞下:“那你这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贵公子咋的还未娶妻,以你的条件,喜欢你的姑娘应该不少吧?”
这小子原本便出身世家,如今自己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都城里那些名门闺秀还不是任他挑选?
李恪复灌下一碗酒水,另一手攥紧腰间玉佩,眼前又浮现出上官梨那张苍白的脸。
没有人知道,他多想回到十多年前的那个夏日,请求父亲永远不要告诉他与上官一族的婚约,如此,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原来他一直放不下,舍不了,爱不够,恨不起的人,就是那该死的上官梨。
“行行行,你别喝了,”袁啸铭见他一碗又一碗,连忙出手拦下:“俺不提这茬了还不行吗!”
他捻了粒花生扔进嘴里,砸吧着胡子喝了口酒:“咱们说点别的事儿吧,老弟,你猜俺今天路过承乾宫,看见了啥子?”
李恪蓦地抬头,浓眉微拢,目光迥然,可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吃了口菜:“以后陛下宫里的事,少打听少议论。”
“俺这不是好奇嘛,”袁啸铭大大咧咧:“你看啊,后宫里那么多绝色美人,咱这位陛下可倒好,给人家搁那儿不闻不问的,俺就没见他招幸过哪个妃嫔,这不暴殄天物嘛……”
李恪最后闷了口酒,不再理会他的絮叨,提起刀剑准备出去,袁啸铭在后头大唤:
“你急个啥子,俺还没说完嘞,今天俺终于见着承乾宫传妃嫔觐见了,不过这天还没黑嘞,嘿嘿,你说陛下这些天是不是憋急了……”
李恪旋即顿住脚步,心底某种不安的声音,正一点一点钻营,愈发尖锐,似要破壳而出,终于,他慢慢转过身,喉结动了动,道:
“陛下传召的,是哪位嫔妃?”
袁啸铭并没发现他的异常,翘着个二郎腿不停嚼着花生粒:“应该是,呃,叫啥子怜妃吧。”
“哎,老弟,你跑那快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