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凤宫中, 徐吟舟守在床榻旁,已经整夜未眠了。
早知姐姐这般虚弱,他便不该由着她的意, 陪她去皖牢走一趟。不过这样也好, 经此一次, 姐姐与陛下的情义应当就此斩断,再无回转之地了。
不多时,上官梨慢慢醒过来, 睁眼便见徐吟舟坐在床边,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阴沉模样,但看她转醒后,眉目瞬时舒展开来:“姐姐,你终于醒了!”
上官梨就着他的搀扶直起身,好半晌记忆才渐渐回拢,虚弱道:“我睡了多久?”
“姐姐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徐吟舟小心翼翼托着她靠上软枕。
因着身上的疼痛,上官梨鼻息有些粗重:“阿舟, 我这身子恐怕快不行了, 时至今日,我也算得偿所愿,只是便宜了苏家……”
“姐姐胡说些什么, ”徐吟舟头一次在她面前这么严肃:“你会长命百岁,也会亲眼见证苏家的覆灭。”
上官梨摇摇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上回小产已伤及根本, 如今更是强弩之末,”她顿了顿,又道:“无论朝堂如何尔虞我诈,百姓终究是无辜的, 阿舟,你既想要万人之上的权势,那便答应我,日后全心全意辅佐新王,做一个勤政爱民心怀社稷的权臣。”
徐吟舟遽然捏住她手腕:“我再说一次,姐姐此生必然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上官梨动了动唇,然而话未出口,便被他截断了去:“姐姐可能有所不知,前阵子我收到了一封密函,是关于……老师的。”
原本了无生气的人一下子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烁出不可置信的光芒:“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徐吟舟顺着她的话解释:“原本想早些告诉姐姐,但密函信息有限,又写得极为隐晦,我已着手派人详查,姐姐的家人或许尚在人世。”
上官梨嘴唇发抖,甚至有些语无伦次:“那……爹爹,爹爹他们当真还活着?”
当初季桓便这样说过,但她根本不信,季桓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爹爹,可今日徐吟舟却说他查到了父亲的讯息,是不是意味着上官府真的有机会幸免于难?
“极有可能,”徐吟舟声音重新温润下来:“姐姐放心,有任何蛛丝马迹,我都会第一时间告知你,只求姐姐保重身体,以待来日。”
上官梨一下抓住他抚着她胳膊的手,颤声道:“阿舟,若上官府当真得救,你的大恩大德,此生无以为报!”
“姐姐严重了,我自当为老师尽绵薄之力,”徐吟舟眼尾漾起细微波纹,反覆上她枯瘦的手指,细细与她说来:“另外还有一事,一月之后,便是小皇子的登基大典,届时姐姐可不能缺席。”
登基大典?上官梨一愣:“此事太过突兀,会不会难以服众?”
“储君即位,自古有之,何来突兀之说?”徐吟舟一脸理所当然:“不仅如此,姐姐身为陛下生母,自然也应当册封太后,享无上尊荣。”
“这……”上官梨犹疑片刻,最终长呼一口气道:“你说得对,这个位置于我们而言太重要了,既然早晚都会受人质疑,不如……咳咳咳……”
她话未说完,便捂唇咳嗽起来,徐吟舟目光骤紧,径直伸手将人揽进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后背,低头温声哄道:
“姐姐不必忧思过多,一切有我。”
忽然有一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外而入,单膝跪下:“大人,御书房传来消息……”
他话未说完,便被徐吟舟一记眼神止住,瞬时没了声音。
“姐姐,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徐吟舟轻声安抚住半阖着眼昏昏欲睡的上官梨,小心翼翼替她盖好棉被,起身悄悄走了出去。
侍卫自然紧随其后,及至外殿,徐吟舟方才回头:“说。”
侍卫抱拳:“禀大人,刚刚传来消息,御书房进了窃贼,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丢失任何东西。”
徐吟舟若有所思:“人抓到了吗。”
侍卫垂下头:“常副统领正在全力搜捕。”
徐吟舟二话不说,径直往御书房奔去。天色将明,寒风呼呼刮着,卷起漫天霜雪,御书房前围了一队又一队禁卫军,守卫异常森严。
常冀远远见到徐吟舟的身影,一路小跑着过来,打着哈哈道:“徐大人,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徐吟舟懒得同他嬉皮笑脸,只道:“窃贼捉拿得怎么样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常冀摆摆手:“徐大人你放心,御书房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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