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将军,可知这次劫持妾的人是谁?”
闻言,不知是为这忽来的恭敬语态,还是为那口中的问话,齐萧轻抚张曦君手臂的指尖一顿,面色微凝,不辨喜怒道:“怎么问这个?”
张曦君没察觉齐萧的变化,犹自沉浸在思绪中,不知是否该提醒齐萧注意谢家,而且这样做不免有争宠嫌疑,还有也会影响到那个娇弱的男童,再则齐萧应该不会一无所知,她实在不该多言这事,可是……再三犹豫一番,她咬了咬唇道:“胡十八既然与将军合作,劫持妾人应该就是王成吧。只是在在妾被劫持之前,曾听河间王妃说将军已被封王,如今将军又大胜西南叛军,可说是盛极一时。但是人心难测,还望将军万事小心。
竟然只是叫他万事小心?
又一次出乎意料,齐萧敛下心里诧异,思量着张曦君一路受罪又以身相救之事,终是想了想道:“本来要劫持的是谢氏母子,你是被误劫。而这劫持之事其实是胡十八提出的,而我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
胡十八提出劫持的,那就是还有人参与了,看来齐萧已将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她先前犹豫着是否该提醒实是无用。
张曦君垂下眸子,缓缓揭开道,“在和瑞儿被劫持到这里的前几天,将军应该已得了消息,并找到了胡十八,来了一个将计就计……”说着,脑海里浮现出逃跑被抓回,以及那大夫对的一些态度,她唇边泛起苦涩,“还有那名为瑞儿看病得的大夫也是将军安排的人吧,而那小村子应该也有将军的暗探对么?”她知道齐萧不是胡十八,更不是成王,有些话最好不要挑明说出,可是想到被劫持那几日的担惊受怕,胸腔便有一股闷气让她无法自已的一吐为快。
齐萧没料到张曦君说得八九不离十,眼底愧色一闪,语气却不变道:“和你说得差不多,不过那大夫和另外两暗探,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只是后来没想到……”眉头一皱,露出几奇怪之色:本是振振有词的话,他不知为何说不下去。
然而话无需多说,一切已然不明而喻。
一时间,沉默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
齐萧一惯掌握大局,从未受制他人一次,故而打破令他无法言语的沉默,“你该喝药了。”说罢即刻朝帐一唤,未几,先时退下的侍女端着汤药走入。
齐萧端起药汤,吩咐道:“你退下吧。”
侍女闻言一愣,平常喂药的都是她,为何今日却……
思量不解,又不敢多待一刻,她赶紧应诺退下。
侍女乃是当地村女,特意寻来照顾张曦君,也不知如何掩饰面上神色,一切都落入张曦君眼里。
张曦君余光只在侍女诧异的面上略略一停,心下犹自愕然齐萧这一应举动,他居然这样转移话题。
“喝药吧。”齐萧皱眉看着放着木勺的浓黑汤药,有些犹豫不决,半晌才舀了半勺汤药起来道。
喂她喝药?
这是为了弥补她受伤么?
其实大可不必,毕竟都可将齐瑞置于危险之中,又何况是她呢?
张曦君自嘲的想着,也不习惯齐萧如此,于是伸出右手道:“妾自己来就好。”
齐萧恐伤及张曦君伤口,只好任她拿过木碗一口气喝完……?
“不怕苦么?”他蓦然道。
汤药苦涩难咽,张曦君强忍住难受把它喝完,却不想听到齐萧这样的问话,愣了一愣,心想齐萧长在河间王长大,从将军府喝药的步骤来看,可以估摸王府女子喝药必是小口引入,又配有各种去苦味的汤水甜点,这才会惊讶她这样利落的喝药。
而她又怎会不怕哭,她也是一个娇养长大的,犹记前世都是二十出头的大姑娘时,上医院打针还边还拉着母亲的手嚷疼,可是现在……想着不觉神色一暗,有气无力道:“长痛不如短痛,这里没有解苦之物,只有一口把它解决,好在汤药不怎么汤。”
齐萧听着怔了一下:小小年纪,好像无论遇到什么情形,总能最快的让自己适应。
见齐萧接过木碗放下,又一想他仍揽着不放,张曦君到底不习惯半裸躺在一个男子的怀中,又加之说了一阵话,她神色渐有倦色,道:“将军,妾乏了。”
齐萧了然,为张曦君宽上中衣,将她平放在床榻上,拉上薄毯,起身道:“你先躺着,等用了吃食再睡。”
张曦君默然,看着即将走出帷幔的齐萧,想起隔着帷幔听到的话,她便出声道:“将军,妾感觉好多了,若大军需要行径,可不必顾着妾。”
齐萧身影一顿,霍然驻足回头,目光深邃,“你还在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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