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刹那间觉得,战无不胜。
“小王爷,别说对不起。”杨缱望着他,“你很好,真的。至少在我这里是这样。”
“……”
这世间有没有什么,是能让你在刹那间丢盔弃甲、甘心情愿弃权认输的?
季景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僵滞地愣着,失去了语言,忘记了思考,就这么眨也不眨地望着眼前人,似乎该高兴,却又不敢,生怕稍微任何的轻举妄动就会令这一切都消失不见。
握着杨缱的手下意识松开了一瞬,又迅速用力握紧,他忽然叹了口气。
“……多等一会也无妨吧。”他突兀地自语。
杨缱疑惑地歪头。
下一瞬,季景西猛地用力把人拉拽过来,转身抵在门板之上,在少女茫然睁大的眼睛注视下,捧起她的脸狠狠吻了下去。
他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她的唇齿,长驱直入,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完成了对自我领地的一番霸道而不容拒绝的逡巡。
他一手绕至她脑后,修长如玉的手指穿过她的发扣住后脑,少女精致的发髻随着金镶玉簪脱落而瀑布般散下,叮铃一声落地,啪地摔断在脚边。另一手则仿佛怎么也不够般不断摩挲着杨缱的脸颊、耳垂,脖颈,所过之处,霞色漫天。
季景西死死地将人钉在门上,发狠地吻着眼前人,唇齿厮磨间,好似恨不得将她整个拆吞入腹。杨缱几乎毫无抵抗地被动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唯一能做出的反抗是咬破了他的舌尖。可当两人口腔里俱都充斥着淡淡的血腥气时,换来的却是季景西越发深入而激烈的舔舐吮吸。
他的手臂不知何时环在了杨缱的腰肢上,几乎要将她半抱起来。后者陷入了莫大的不知所措中,不消片刻便被彻底侵夺心神,软糯糯全靠他架着,双手死命抓着他的衣襟,不知不觉间便被带得回应起来。
她耳边全是铺天盖地的轰鸣声,时间好似被谁无限制地操纵着拖慢。不知过了多久,普济寺正午的钟声自黑暗的地平线那头遥遥而来,隐隐约约,让人听不真切。杨缱依稀意识到已是正午时分,想让他停下,一出口却像是幼兽的呜咽,不仅吓了自己一跳,也令季景西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殿、殿下他们……还在等……”
支离破碎的字眼自杨缱唇齿边泄露,季景西滞了滞,哑声道,“不管。”
他重新俯身,却又被杨缱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些许。察觉到她的反对,季景西只好放缓了力道,安慰般轻轻吮吸着她殷红如血的唇,“别去了,乖。”
杨缱眼尾发红,眼眶与长睫上湿润一片,眼前模模糊糊,下意识点了点头。不用想也知,她现在没法见人。
“那边……”
“有人会去交代。”季景西敷衍道。
“疼。”她只觉双唇和舌尖辣得厉害,说出口的话带着哭腔,委屈得不行,听得季景西心都要软成水。
他半抱着人,一下一下轻轻触碰着那两片柔软,同时又哑声笑起来,“阿离现在真的好凶啊……”
结果换来了少女更凶巴巴的瞪视。
季景西吐出舌尖给她瞧了一眼自己舌头上还在渗血的伤口,之后灵活一卷,将一粒血珠子卷进口中,压下眼眸深处不断上涌的风雨欲来,克制而小心地与她隔开距离,但又舍不得离她太远,只好别扭地倾身。
杨缱的注意力都被他的伤口所吸引,愣了愣,发现那伤口竟然还挺深,不由得无措起来。刚要羞愧地低头,还没动作,就被眼前人轻捏着下巴抬起脸。
“不准动。”季景西命令她。
“为何?”
“……想看着你。”小王爷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给出了一个让眼前人脸越发红的答案。
轻轻抚上她的脸,季景西的目光一寸一寸将眼前的美景收进眼底,好一会才道,“我要是回去就上信国公府提亲,杨相公会像三年前那般把我扔出去么?”
杨缱:还有这事???
“你不知啊。”景小王爷惊奇,“没人对你说过吗?”
杨·什么都不知·缱茫然摇头,更多的是震惊,“你三年前……”
季景西失策地啧了一声,见她还是一脸见了鬼的模样,不禁佯怒,“别一副看禽|兽的目光看着本世子啊,本世子不过是爬过你锦墨阁的墙头……”
杨缱眼睛瞪得更大了。
“……咳!”没想到自己又说漏,景小王爷索性捂了嘴。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杨缱没忍住先开了口,“家父把你扔出去了?”
提到又一个黑历史,景小王爷难堪地别过脸,“既是不知,就别问了……”
他当年试图爬过好几次信国公府锦墨阁的高墙。
一次是被杨相撞见,而他恰好被卡在那处,上不来下不去,最后被信国公着暗卫将他用棉被一裹,卷吧卷吧直接扔回了燕亲王府主院、他爹燕亲王的外书房门口。
第二次,他不死心又去。
然后被守株待兔的黑心黑脸杨绪尘再次打包扔回了王府。
第三次,杨绪冉还算给他面子,只将他好好地送出国公府。
第四次,他出师未捷,还没走出王府大门就被他父王打包扔回了秋水苑……
“别打岔。”小王爷故作严肃地看努力忍笑的少女,“说正经的呢。”
杨缱也配合着他严肃,“这种事问我不太好吧?”
季景西顿时噎住。
也是哦。
可是宝贝儿你太镇定了,让我很难相信你对此没有发言权啊。
“那换个话题,”他果断道,“你五月及笄,本世子要给你加笄。”
杨缱不假思索地拒绝,“这不合礼,别想了。”
季景西:“……三加笄,分我一个都不行?”
杨缱不说话了,只看着他,仿佛在说,你还不如想怎么提亲。
“好吧好吧。”景小王爷叹气,“给你准备笄钗总行吧。我找皇祖母给你做主宾好不好?”
杨缱:“……”
她为何要在普济寺的一个静室里跟男子讨论自己的笄礼?
“不如先说,谁来给我梳头。”她撩起自己肩头的一缕发,“你会吗?”
“……怎么可能。”总算轮到季景西拒绝的不假思索了,“让无霜将白露给你追回来,或者找无雪过来?”
“白露吧。”杨缱为难地看着地上碎掉的金镶玉簪——是的,半天了,她终于能低头看一眼自己脚边的簪子,“劳烦无霜转告白露,帮我带同样的簪子来。”
季景西点点头,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木头脸的无霜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面前。季景西低声交代了他好一会,无霜才领命离去,显然不只是单纯追回白露一件事而已。
“你有相同的簪子?”景小王爷关了窗户,把人牵到蒲团旁边,自己先坐了下去,之后示意杨缱坐在他腿上,“地上凉,你今日已是沾了清静泉的凉水,莫要再受了寒气。”
这姿势太耻了,突破了杨缱所能接受的极限,她怎么也不愿答应,季景西只好解了身上的裘皮披风,叠了三叠放在蒲团上,示意她过去坐,自己则不甚讲究地坐了个披风衣角。
“锦墨阁每一件首饰都有两个完全相同的。”杨缱答他。
“为何?”
“以备不时之需。”见他睇来一眼‘是不是有病’的眼神,杨缱不得不解释,“材料稀少、只能打一件的首饰通常不会戴。”
懂了,世族的谨慎嘛,总归要防范到任何情况,例如今日这种。
季景西咂咂嘴,“就算是款式相同的两件,你只要戴过其中一个,另一个也不会再戴了吧。我从未见过你配相同的头面。”
杨缱点头,“的确如此。”
“奢侈啊。”红衣青年长叹,“突然觉得自个儿家底薄了,怎么办?只一个玲珑八宝阁,一个明月楼,说不得堪堪让你维持平日的首饰佩戴……”
……请这位小王爷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直!白!
杨缱神色极度复杂地回头看他,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求你闭嘴’四个字,看得季景西险些笑出来。
目光在她红肿的唇上流连了许久,景小王爷恋恋不舍地挪开视线,舔了舔发干的唇,道,“随便说说,当不得真。”
杨缱这才松一口气。
“怎么可能只够你打首饰嘛。”身边人慢悠悠地补充。
“……”
好烦啊你!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