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正是这无解的答案却让我浮想联翩,这却是个消磨时光的好方法,想得累了的时候便会沉沉睡去,梦中会看到自己已经从暗室脱困,白云寺里一片空寂,没有和尚,没有周大另,只有这寂寞的殿堂和风刮过屋檐下铃铛的轻响,阳光温暖地照耀着白云寺,一切显得那么的安详从容,我看到自己依靠在宽大的墙边,眯缝着眼面带笑意,一只白色的小狗吐着红色的舌头从我面前摇头摆尾地走了过去。
我还看到自己身着暗紫色的武侯官服,脚下穿着软靴,斜提着横刀在广袤的草野上快步追逐鱼玄机,鱼玄机身着淡黄色半透明的罗衫,肩披着乌黑光滑的长发,她轻薄的罗衫随着奔跑而曼妙轻舞,她惊惶的表情略带悲伤,美丽的黑睫毛宛如鸟翅般覆盖眼帘,无数的白色蝴蝶在她脚下的翠绿草地上惊起,飞舞,四散。橘色的阳光从地平线上照过来,将鱼玄机照成一道美丽的剪影,远处是更行更远更生此起彼伏的大海波浪一般的草原,我们的追逐永无止境。
这个美妙的梦境成为了我的记忆之一,在我所有关于鱼玄机的梦境中,这是最值得回味的一幕,也许这才是我抓捕鱼玄机真正的原因之一,我认为这也算是一种无名的爱,尽管我这样的认识有点莫名其妙荒诞不经,但我认为这才是我喜欢鱼玄机最好的理由。
在暗室中我还想到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包括了鱼玄机案件和自己在长安的生活,有意识和无意识的想法烟云一般地袅绕在脑海之中,这些想法使我昏沉,迷醉,绝望,忐忑,惶恐,懊悔。很奇怪自己原来居然想不到这些,也许它们原本就潜藏在我的意识深处,正是这幽闭的环境使得它们藤蔓一般地伸展出来,占据了我的思想,这些无意识的想法和回忆慢慢地蚕食着我的信心,我渐渐发现自己冷酷无情的那一面,这事情使我非常的沮丧。
清风给我带镜子过来那天,我着实吃了一惊,因为镜子里的面容完全不是我自己的了,镜子里自己的脸清瘦,苍白,表情略显颓废,原来自己的脸则是方正冷漠骄横带着狂妄之气,现在看起来这易容术实在太过可怕,我久久地对镜摸脸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
我放下镜子,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子便试图用手去撕脸上的东西,但是脸上那层东西已经和肉长到一起,虽然我感觉到它的存在,但是根本撕不下来。恍惚记得原来抓野狐狸的时候我也是如此这般地撕过。
清风道:“我听大智师父说过,你脸上这东西需要药水才能消融,硬撕是撕不下来的。”
我叹息一声道:“野狐狸害我害得好惨,他应该一刀把我结果算了,省得我在这地方受苦。”
清风安慰我道:“使君你就忍耐一阵子吧,过段时间他们见不到你,迟早会离开的,到时候师父会放了你。”
我笑道:“他才不会放过我,现在我已经发现他的老巢,即便他放过我我也会抓捕他的。”
清风不满地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死脑筋,你的脑筋就不能灵活一点吗?再说大智师父原来干那些事情也只是为了保护佛门弟子,他那么干也是出于公义,你就不能往这方面去想想?光顾着自己的功名利禄,连脸皮道德都不要了,你这样干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我嘿嘿笑了起来:“你这小娘子懂什么?我吃朝廷的俸禄就要替朝廷办事,假如我放过了他,我才对不起我的良心呢。”
清风打开食盒:“我不跟你这死脑筋罗嗦了,快把这些吃了,我还得收拾呢,我就奇怪了,你生死要抓野狐狸,人家却好酒好肉的款待你,你以后下手过意得去吗?”
今日的饭菜要清淡一些,有皮蛋瘦肉粥,有夹肉的蒸饼,还有两个小菜。不知为什么我今日的胃口不太好,我只喝了些粥便放下了碗,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清风说话。我问清风:“今日上面还算正常吧?”
清风道:“正常个鬼!今天庙里又来了一帮人,看起来凶巴巴的,比你们更厉害,他们进来的时候还差点和僧人们打上了。”
我警觉起来:“那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有没有说要到这里干什么?”
清风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是看起来他们的脾气都很大,带头的那个虽然模样挺俊美,但却无比骄横,说实话我也是在长安长大的,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横蛮的人。”
清风说,这帮人是在凌晨时分敲的山门,当时扫地僧还在打扫,门就砸得震天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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