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冰晶从杏声脚边往上,在背部厚积,小蛇咬在冰上。
火蝶还没接近杏声,被卡在藤蔓之间,藤蔓所过之处土地崩开,里言所处的位置被挡住视线。直到里言用黑檀扇扇开一条路时,杏声手掐着小蛇的喉咙举了起来。
里言一惊,一扇扇去,小蛇像是蔫了,软趴在杏声手上。
杏声知道小蛇看似无力,却是无法杀死的,不足以拿小蛇的命来威胁里言束手。他将小蛇用力向里言扔去,小蛇在空中嘶一声,红了眼,张开口,转向杏声。里言一挥手,小蛇似乎冷静下来,溜到里言脚下,火蝶也回到里言身边
里言说:“好久没有那么过瘾了。”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杏声感觉背部一阵一阵的刺痛杏,小蛇表皮有毒,杏声感觉眼前似有模糊。只得往前拔起靖横刀,藤蔓缓缓地重回地下,从杏声背后土地上长了出来。
藤蔓在杏声背上的伤口划动,杏声咬着牙,眼泪止不住流下来,藤蔓将毒划开吸收,枯死在地上。春流浑身一抖,他转头死死地盯着雨,狐疑地上下打量一番,雨则低着头。
春流说:“你是知道他会木系法术,所以占地?”
雨迟疑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春流欲言又止,本就没有想和雨交流的欲望,摆了摆手。但他总算松开双手的拳头,用力地逐个捏了捏手指,眼睛来回地看。
凯说:“六殿下天赋高。”春流只是木木地点头。
春流四周围看了看,他又看向雨,说:“你们两个往这周边摆水阵。”
凯同意此做法,一直点头,就准备要去。雨停在原处,诚恳地说:“请大将军相信六殿下。”
春流抡起手掌又是一巴掌打过去,凯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兄弟,两边脸都被打红了,左脸已经开始肿了。雨低着头往后退了半步。
春流压低嗓音,他脖颈处的青筋爆出,俨然像个野兽。他说:“绒狞就一个外孙,春忻就他一个儿子... ...”
凯扑通跪在春流跟前,说:“大将军息怒,我们立刻就去。”
说罢站起来扯着雨的衣裳。雨猛地抬起头,说道:“此战要是被人挑出毛病,就算今日赢了昊天战神,六殿下拿到战神称号也难以服众。”
春流抡起手掌,刚要打下去的时,忽然握紧了拳头。心想,雨说得不无道理。要是赢了,那杏声就是十足十的战神。要是输了,能和真正的战神交手那么多次,也足够当下立足了。若是因自己搞些小动作,杏声的名号因此废了,得不偿失。
他狠狠的盯着雨,手松了下来,冷笑一声。
杏声继续在地面上占据地形,此时里言已经不能让他像之前这样干了,索性将自己所在的那边铺满了火,杏声边则是冰晶,交界之处来回移动。
火系法术属空,里言淡淡地笑,他只需将扇子轻轻扇动,就能用黑檀扇将火燃起来。
杏声浑身被汗水和血浸湿,他直接端坐在地面上。
里言见状,二话不说也坐下来。靖横刀刀剑向下,立在空中。里言松手,黑檀扇也立在空中。
小蛇嘶哑着,在里言周围晃动,火蝶形成一道致密的火墙。
春流觉得不妙,他又想往前,这次雨没有拦住他,他狐疑的转头看向雨,雨低着头没有出声。
春流迟疑地退了回来,自言自语地说:“这在心境内打,杏声在境外没有设防护,要是昊天战神那条蛇冲过来咬一口怎么办?”
凯会意,立刻说:“大将军是太着急殿下了,殿下周边都是小冰晶。蝴蝶蛇畏寒,不会轻易靠近的。”
春流瞥了一眼雨,凯用手撞了一下雨的胳膊。雨想了想才说:“水生木才能唤出木系法术。”
春流这才长舒一口气,但心中觉得这个说法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哄~人群发出一声暗响。只见杏声背后出现一条巨大的狼,里言背后是巨型蝴蝶蛇的模样,栩栩如生。直到两边的图案渐渐消失,杏声猛地睁眼,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里言紧皱着眉,他抬起手,将黑檀扇抓在手中,一个横扫,将地面尘土扬起,还未能土落下,蝴蝶蛇猛地冲了过去。
春流焦急地左右看了看,彧灵总算回来了。彧灵对春流说:“父亲,怎么那么突然?杏声会受伤的。”
春流见儿子来了,却端了起来,严肃且不在意地说:“受伤难免的,能不能一战成名就看这时了。”
彧灵见蝴蝶蛇冲了过去,慌了神。
雨轻轻地又说:“天下竞相输于轻敌之举。”还没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
空气中的冰晶石悬浮着,杏声伸手将横刀抓在手中,千钧一发瞬间,冰晶石与小蛇咫尺之遥。里言一挥手,小蛇啪的一声失了力,摔在地上,躲过尖锐的冰晶。
里言再无微笑,他额头汗珠密布。他转手将扇子收起来,双手合十后右手抓住左手,猛地往前一推,火势飞涨,将杏声脚下的冰晶全都烧碎。
杏声节节后退下去,这时,小蛇张开大口,那毒牙近在眼前。
杏声总算笑了一下,他将横刀在头顶位置转开,地上破碎的冰晶全部扬起,一道刺眼的白光出现,随后伴随一声巨响。
里言的火被打退,小蛇卡在冰晶之间。杏声站定用尽全力一推,雷系法术中的水雷沿着冰晶直直地指向里言。正是这时,空中弥散出一大片巨大的水花,不知何时,也不知从何出现。
那是提前摆好水阵。在御水术使用时才会出现的,眼见杏声手中的冰晶速度越来越快,擦伤了里言手臂,才勉强躲过。水花促使冰晶速度越来越快,眼见就要刺到里言,杏声立刻收了手。
他半跪在地面上,双眼无神的环顾四周,愤恨地一拳打在地面上。
里言一边拍掌一边走近,他说:“杏声,今日是你赢了。若不是你手下留情,我和我的蛇就没命了。”
说罢,里言伸出手将杏声拉起。周围发出暗暗地惊恐之音,但质疑声响渐渐密布。
春流和彧灵跑过去,彧灵扶着杏声。春流看向里言,里言说:“杏声是实至名归的战神。”
杏声弓着背,几乎将彧灵作为全部的支撑,他艰难地摇了摇头,豆大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自参军后,春流从未见过他哭,心中一紧。里言看着他身上深深浅浅的痕,依旧微笑着说:“好好休息,此事我会同荒主禀报。”
待里言走后,杏声被彧灵扶着一声不吭走开。春流愣在原地,他明白杏声这回可能是真的记恨他了。他追上去,解释说:“杏声,那水阵真不是我摆的!我真没干那种龌龊事。”
在长廊下看到雨凯二人,一手一个拉了过来,一边问着雨凯,“你们说说,那水阵和我有一点关系吗?”
凯会意,对杏声说:“殿下,那水阵真不是大将军摆的。我们也不知道谁摆的。适才我们三个就在那边站着,啥都没干,就干看着。”凯手舞足蹈的挥动着手,指这边又指向另一边。雨默不出声,春流狠狠地抓着他手臂,要他也说几句。
雨说:“殿下,不需我多言,你应该清楚,那不是水川惯用的水阵。”
春流关心则乱,这会儿才猛地一惊,他转头看去,那个浑身白衣头戴斗笠的人,不知何时消失了。水川水阵讲究气魄,五方位均有出窍,出手时有排山倒海之势,局中无声无息出现的水阵明显不是水川的阵仗。
杏声停下脚步,他将手搭在凯肩膀上。眼中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浑身微微颤抖,他说:“我知道你们不会。”
凯这才露出笑容,他说:“对啊,我们站在旁边,哪敢捣乱,屁都没敢放一个。”杏声被凯逗笑了。
春流却皱着眉赶紧扶着杏声,他在杏声耳边轻声问:“你在化境之中看到了什么?为何要下死手?”杏声抬起眼看向春流,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