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愣。在座的全都知晓当年他就是卷进了文玖、卞冬和里言三人之间的矛盾后才流落到兽界,虽当时年幼不记得事,心中似乎一直有怨于里言。又因为里言与七术关系不佳,传闻中常有里言篡位之声,大家又想,是否是宥昙担心七术?
倪霖察觉到周遭人的神态变化,护住宥昙说:“云兄说得对!大家都忘了昊天并非拾界之人了?他并不受拾界族的族内拾定圈的约束,可以随意出入四大族群,又有部分军权在手,不得不防。”
里言父亲是钦源族族长秋水,母亲为葵软族族长流火,最初名为题遇。但双方都也不愿放手,由于葵软族和钦源族都是楠涂族的分支族群,于是由荒主仲裁交由楠涂族抚养长大,亟待成年任他自己定夺去留。楠涂族又是拾界者族的分支之一。
昊天从深得拾界者族族长的喜爱,于是在成年之际被拾界者族族长接走,改名为里言。
听絮说:“灵公子何必忧心此处?当年天旨族之事,明青竹逃窜荣坛山,将荣坛山封锁至今。七术认定昊天也涉及使用禁术,昊天恨七术设计害他背负屠族之罪责,世人皆知七术与昊天心中互相都有怨。届时大乱,就算昊天举兵犯我兽界,那也是理所当然,我们自然应做好良策预备。况且照如今情形看来,昊天屯兵植阳族,按兵不动,颇有夺位之嫌。这样一来,演风就得时时刻刻盯着昊天的动作,三位荒界战神,就剩下靖木一人能战,靖木年又最小,于我等有利。”
见倪霖又想说什么反驳。宇文拉开倪霖,兀自对听絮说:“长老所言并无错,就算靖木一人领着荒界六位大将军十多名将帅一同来犯,届时水界白界齐发,荒界内又有昊天和冷兰两位不明风向的搅动风雨,安阳军不知去向,演风需护着七术的安危无暇顾及局势,于我等有利。只是小的又有些愚见觉得不可不说... ...”
听絮见宇文有些迟疑,皱了皱眉,不知宇文下面会说出什么。但听语气又觉得不妙,还是说道:“二殿下博古通今,我见识浅薄,但请二殿下赐教,但说无妨。”
宇文顿了顿,转向示期,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又跪下去,行了大礼,才站起来说:“父主莫要忘了当年便是拾界曲意图掠夺顿羁先祖生发能力,平衡源洁救我等先祖在先,多次出手救助,故而才有了兽荒两界。荒兽本为一界。”
荒兽本为一界。
简短的六个字让在场的人再次沉默,示期身子整个靠在椅背上,用手来来回回摸耳朵,发出刷拉刷拉的声响。
宇文又说:“《兽界石纹》中曾经记载,平衡源洁与顿羁先祖会面之事,后又有青蚕大法师辰志曾到兽界来过,正是为了两界能量动荡之事,劝说兽界回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大法师在荒界建立能量罩,力求稳定荒界能量场不受动荡。可兽界并无青蚕族一类法师大族,兽界中能量只会越来越不稳,光耀尊者设立能量不可转移铁律并不限制兽界大陆。如今兽界之人有能量者愈来愈强,两极分化现象严峻,不利于大多数子民生存。况且听闻荒主七术为荒界能量场动荡,将冰铜矛中能量石落入十九,将聚集于十九处的能量全部转移到能量石中,如今依旧时时遭到能量石的反噬。”
听絮微微张开嘴巴:“呃,这,嗯... ...”
示期说:“小宇,但说下去。”
宇文接着说:“小的猜测七术有十足收服兽界之意。以小的愚见,我等并非要与荒界大战,且是不能与荒界开战。适才提到白界水界之事,只为牵制荒界动作,是迫不得已才为之。况且,旁的不说,等荒兽大战开打之际,虽白界受我等挑唆,他们怎么不懂,荒界地大物博,又有三位战神六位大将军镇守,怎么轻易攻之呢?此时除却这些,如今荒主七术更是心机深沉,不可测之人。明面上是联合攻打荒界之时,实际上更是最好攻下我兽界之时。”
听絮依旧微微张开嘴巴,乾雨皱着眉,缓缓地摇头。
示期换了一个坐姿,将手中的珠串搭在另一只手手心上,然后紧紧地握住了,然后松开,拍了拍手。
“好,小宇讲得好。”示期说,“接着讲下去。”
宇文又跪了下去,对示期说:“我等与荒界子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为何不联手破除能量动荡之事在先,而后谋求共同利益。”
倪霖也张大嘴巴,此前他从未听过武将求和,就算是文臣求和,也从未有人能想到,说到这个点上。倪霖不禁浑身冷汗冒出,脑子里闪过一文的笑容,他用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示期冷着脸看向宇文,说:“事到如今,你也不告诉我,你们兄弟三人和云背着我究竟在谋划什么吗?”
示期一改和善的语调,怒不可遏的一拍桌面,宇文一愣,整个人趴在地面上。宥昙也跪着。倪霖看向听絮,听絮也看向倪霖。
听絮说:“兽主莫动怒!”
“云,你说,一文去哪儿了?”示期问。
宥昙只是低着头,没有回答。
倪霖站出来说:“一文殿下失踪并非云兄所为,这点听絮长老已经解释清楚了,何必为难云兄。”倪霖张开手,挡在宥昙面前,宥昙拉着倪霖的衣服,让他往后面站去。
示期说:“倪霖你是在荒界待久了,心已经长在杏花坞里了吗?”
杏花坞三字一出,倪霖满脸的泪水,咬着牙说:“就算不是为了娘亲,我也会去荒界,因我就是荒界子民。”
示期摆了摆手,对倪霖说:“等兽界拿下荒界那日,花川樱依留下的杏花坞,就是你的。”
示期不满宇文之言,猜不透为何外来的云宥昙反而更得自己亲儿的信任。但他深知云宥昙并非等闲,不可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