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双手。
“呼——”感受到两人之间距离远了,燕容珏轻呼出口气,不由得又拉开两人一步远的距离。
半晌,方觉自己的心跳逐渐平缓了下来。
原来,耶费吾所言非假。
燕容珏不敢相信,刚刚怦怦如鼓的心跳,竟是自己面对那人压抑不住的情感外露。
自父亲故去后,原以为自己已走上了封心锁爱的不归路,原以为自己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终归还是,动心了吗?
呵......
“余丞相真是箭法过人。”燕容珏摩挲着双手,细细感受着上面的余温,只留下淡淡一句评价,却并未看他。
“陛下,既是要射箭,为何不带扳指?”余清玦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噢,”燕容珏恍然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双手之所以没有勒痕,全是因为余清玦替自己承担了弓箭开弓之力。
遂从怀中掏出提前备下的扳指,戴在左手拇指上,道:“朕忘了,多谢。”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没有其他事,余丞相请回吧。”
余清玦立在原地。他只看得到燕容珏光线勾勒出的侧脸,忍住想上前探她神色的冲动,只是有些艰涩地滑动了一下喉结。
他当然能感受到她今日有些不在状态。
往常她与自己相处,哪怕端着几分帝王仪态,但总能三句不离一句调侃,流转的凤目中散发的是奕奕神采和万千风情。
可今日这般......
莫不是她后悔在驿站那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后悔越了界,所以故意疏离了自己?还是说,她已然决定了要放弃墨国,转而与高甸达成合作?
心陡然抽痛了一下,余清玦面色隐隐发白起来。
两人各怀心事地立在原地,半晌都未曾挪动脚步。
直到燕容珏忽地转身,方才看到一脸黯然的余清玦。
微怔,燕容珏脱口问:“你为何还不走?”
万千情绪翻涌过后,余清玦慢慢地抬眼与她对视,动了动嘴唇,平缓道:“恭贺陛下喜得佳人。余某只愿陛下能念在燕墨两国并肩作战的情谊上,不要与我国大动干戈。如此,余某感激不尽。”
燕容珏:“???”
这哪归哪呀?他脑瓜子到底在想什么?
心下有些哭笑不得,知他会错意,燕容珏眸光一闪,忽地想到什么,从围猎场周围插着的彩色旗子中,取下一块红色的旗子,捆扎在一支箭的箭尾上。
然后,将那支绑了红旗的箭搭在弓上,用刚才余清玦教的方式,转身,瞄准了余清玦。
在他还未做出反应之际,只听“嘣”一声沉闷的弦响,一抹绚丽的红色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那支箭稳稳当当地扎入余清玦鞋尖前的一寸土地内。
箭尾震颤不止,如同两人怦然跃动着的心跳。
燕容珏看到余清玦的表情由怔愣到不解再到迷惘,直到最后跃动着火花的双眼直直望向了自己。
她一笑嫣然,不管余清玦是何种心情,只道:“余丞相既授朕以箭法,那这支箭就当是回赠给你的。”
若她没有记错,自己曾经送他的话本中,就记录了红绸箭的含义:
在燕国,成年女子若遇到心仪的男子,往往有几种表达爱意的方式:送簪子玉梳是一种;若是习武的女子,往往在箭尾上扎上一丈红绸,射到心上人的脚边,寓意着“射中姻缘”。
红绸箭出,缘分既定。至于是否天意如此,那就看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