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加上沙哑的声音,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垂着眼睛,不断地揉搓着她的手,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无所适从。
——冷。
陆望舒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她微闭着双眼,面庞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因痛苦而扭曲的五官,已然看不出往日的精致面容,止不住的细汗打湿了她的发丝。
渐渐的,感觉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小腹胀痛的症状也随即消失,接着就是一股汹涌的暖流而过,她才算彻底熬过来了。
“已经顺利小产,陆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可算没事了。”
听到杜隐的高喊,贺叔齐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看向床上的陆望舒,她面色苍白,全身无力,只得软绵绵的继续躺着,却还是笑着看着对面的男子,见他这副模样,鼻头不禁泛起了一阵酸。
这夜,正是除夕,她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
两人或许这辈子都没法释怀,这个小生命来得匆忙,居然也消逝的如此快。
“你没事就好!你可知今夜,我是如何熬过来的?”
听着像是责问,可是细细想来,这难道不是他满满的一腔爱意吗?
只见陆望舒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力气再去与他争论些什么,只知道这男人守了她一夜,便足够了。
“还好并未血崩,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经过这次,你身子伤了元气,得好好休养才行。”
杜隐的嘱托,两人看似并未听进去,只是你看我,我看你,在一旁傻笑。
折腾了一夜,几人都未曾合上眼。
杜隐只好劝诫贺叔齐,先去休息,可他却说自己毫无困意,主动要求留下来照看,看到夫妻俩经历此事是应该独处一会,便不忍再多打扰,只好带着江绵和祁渊两人退出房去。
“你有事便喊我,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俩了。”
杜隐临走前还不忘交代一番。
寒意散尽,已至天明。
渐渐地,金灿灿的阳光从窗外折射了进来,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门开了,外面进来一个高大壮硕的人影,他径直走到了贺叔齐的面前,默然了半晌,开口道:“禀报将军,火灾的原因查到了!”
来人便是刘尧,他将自己勘察到的线索一五一十交代了出来。
“说!”
贺叔齐的目光微微一凝,随口道。
“你们走后,巡防营便到了,将大火扑灭之后,属下还在地上发现了少许麻油的痕迹,应是有人故意纵火,绝非意外。”
“夫人所居的院子,外墙边缘都被泼了麻油,这火势才会蔓延的如此快。”
“看来纵火者,是铁了心的要了夫人的命!”
听完刘尧的描述,他越听越气,浑身开始发抖,愤怒的脸好似扭曲成一头暴怒的狮子,这一昼夜在心里积压的怒火,终于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不用查,我也知道是谁在幕后操控。”
贺叔齐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嘶声怒吼道。
“可眼下我们并没有证据,就算你知道幕后的人是谁,我们如何拿他问罪?”
刘尧在一旁提醒道。
没有证据,那他们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将人捉来,况且敢对侯爵府下手的人,背后势力定然不能小觑。
想到这,贺叔齐的牙齿不禁咬的咯咯作响,他冷着脸的时候格外吓人,眼底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眸中迸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来。
冷冷说道:“既然不能光明正大,那便偷偷抓来!”
顿时,他猩红的眸底,渗出一丝冷漠的眼神,夹杂着阴戾、仇恨,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怒吼道:“廖中恒!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除了他,贺叔齐再也想不到旁人,只是他没想到廖中恒会这么胆大妄为,竟然敢在皇城脚下,做出这种卑劣的手段,看来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这老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府外传来吆喝声、叫卖声,热闹的街道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年味,原本是个喜庆的日子,可他们夫妇俩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