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出个结果来,外面已经沸沸扬扬的传来叫声:“袁长史,张典簿他们回来了。”
这时张信终于感到在长江大道上行船与在小江河上的根本区别了,乘风破浪如履平地,没有感到一丝颠簸,即使是逆水而行,但凭着人力划桨也能快速行驶,比来之前的速度快上许多,转眼之间就准备到达武昌府。
“陆炳,准备到家了,心情怎么样?”张信倚在船舷上,看着滔滔江水,兴奋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忐忑不安。”陆炳疑惑道,明明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心里却是这样的心情呢。
“近乡情怯,人之常情。”沈园走过来说道:“陆兄弟离家已久,家中长辈想必非常牵挂吧,自然会有感应。”
“还是沈东家所说在理,你就不必担忧啦,回到家中一切都会好的。”张信笑道,还是回去安安稳稳的过平静日子比较好,打打杀杀的不适合自己。
“却不知两家家住何处?如果不远的话,鄙人可以捎带你们一程。”沈园试探性的说道,心中并没有抱太多的希望得知答案。
“呵呵,谢谢沈东家的好意,这一路上承蒙你的关照,我们实在是过意不去,既然你家就在武昌,家中妻儿想必也苦候日久,家人团聚在即,我们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张信微笑的委婉拒绝说道:“到武昌后让我们下船即可。”
“那好,那好。”沈园笑道,反正已经结下善缘,会不会开花结果那就要看以后的造化了,虽然不知道这段善缘会不会在以后对自己产生帮助,但多个朋友总归是件好事,而且这个张信也没有因为自己是商人而疏远自己,这感觉还是不错的。
“大伙注意了,快要到达武昌码头,准备停泊靠岸。”顺子激动的叫喊道。
“两们稍候,在下去处理一下琐事。”听到这话,沈园也顾不上再与两人交流,忙转身朝船头奔去,终于到家了,行船靠岸之后,两人与沈园告别后没有休息,直接在码头雇了一辆马车起程至汉口。
马车颠簸的在官道上行驶,张信与陆炳再也耐不住急迫的心情,不停的催赶车夫快马加鞭,没有理会从车厢传来的震荡感,若是在平时两人早就受不住这样痛苦的滋味,一心直想快点回安陆王府,不知不觉之中,张信已经把王府当成自己的家了。
“张典簿,你还记得当日我们把小舟寄放在哪了吗?”到了汉口,两人马不停蹄的奔向渡口码头,途中陆炳说道:“情急之下,我把地点给忘记了。”
“不用理会它,一叶小舟,不值几个钱,权当送予保管那人,还是雇船回去吧。”张信不在意说道:“雇船快些,又不用自己劳心费力。”
想起自己从安陆撑船到汉口花费的时间与精力,陆炳深以为然,非常拥护张信的决定,两人在渡口找了条闲置的客船,也不与船主仔细商量价钱,随口定了一个价,立刻起程出发,行船驶向安陆。
看着庄严肃穆的兴王府,熟悉的感觉再次回到两人的身上,张信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与陆炳慢慢的往王府大门走去,门口守卫正准备出言拦截,发现却是他们两人,守卫中有机灵之人,忙往王府里跑去,叫喊道:“张典簿、陆护卫回来了。”
兴王府暖春阁
蒋妃正在由绿绮服侍着对镜梳妆,原来娇艳的脸庞充满憔悴之色,兴王已经逝世一个多月,她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哀莫过于心死,而蒋妃的心已死,若非朱厚熜尚且年少,她放心不下,不然早就随兴王去了。
“娘娘,您觉得这样可好?”绿绮小心翼翼的为蒋妃梳发,手中不断的变换着发型,询问着蒋妃的意见。
“欣赏的人已经不在了,梳得再好有什么用?”蒋妃叹息,幽幽说道:“就这个样式吧。”
“娘娘又在想念王爷。”绿绮轻轻放下梳子,伸出玉手为蒋妃揉肩,没有再继续劝慰,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怎么劝说也是没有用处的,沉默片刻之后,蒋妃情绪渐渐恢复,拍拍绿绮的手,说道:“绿绮,若不是你细心照顾,只怕我……”
兴王逝世的那段时间,蒋妃悲痛欲绝,几度陷入昏迷,若不是绿绮贴身照料,恐怕她真的随兴王而去,那留下朱厚熜一个人怎么办,蒋妃觉得袁宗皋说的非常有道理,兴王府还须要她,她不能就这样消沉下去。
“娘娘,您又来了,奴婢深受王爷大恩,这是奴婢应该做的。”绿绮柔声说道:“能帮上娘娘,那是奴婢的荣幸。”
蒋妃悲色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日久见人心这话说的一点没有错,王府这次惨遭大难,她把府中上下的人心看得一清二楚,谁心存忠义,谁包藏祸心,在这些日子来表现得明明白白,蒋妃心如明镜。
“绿绮,那张信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有功之臣蒋妃从来不会忘记,兴王赏罚分明的教导她牢记于心。
“昨天奴婢已经再次询问袁先生,张典簿还是没有音讯。”绿绮轻轻叹气,还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吉人自有天相,张信肯定不会有事的。”蒋妃正容说道,王府遭些劫难,正需要一位表率安抚府中上下,而张信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他又对王府如此忠心耿耿,与世子的交情深厚,于公于私蒋妃都不希望张信出事。
两人正说些私已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吵杂之声,蒋妃眉头一皱,是谁这般不懂规矩,居然在暖春阁内放肆,绿绮知道蒋妃不喜欢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扰她的宁静,忙疾步出去查看情况,片刻之后,绿绮面露喜意赶回向蒋妃汇报道:“娘娘,张典簿与陆侍卫回府了,门房正在给世子报喜呢。”
王府客厅挤满了人,张信与陆炳正在向围观的人群拱手行礼,感谢他们的关爱之情,两人感觉不耐烦之时,袁宗皋出现了。
“世子有令,让张信、陆炳到暖春阁面见。”袁宗皋高声叫道,顺便把围观的人群打发走,众人虽然心有遗憾,但他们都不敢违抗世子的命令,纷纷的散去。
“袁先生,最近可好。”突出重围之后,张信松了口气,这些人东问西问的,有些问题真是不好回答,看到救星降临,张信非常感激。
“好什么好,你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存心想累死老夫。”袁宗皋佯怒,但看到张信笑眯眯的脸,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还是小声报怨道:“不是叫你随便混几天就回府吗?怎么不按老夫的计划行事。”
张信笑而不答,袁宗皋也拿他没办法,反正人平安回来就好,至于事情的过程,等下到世子那,他还不是得乖乖说出来,想到以后不用再为这两人操心,袁宗皋心情舒畅之极,走起路来更加显得轻松自如。
与朱厚熜的会面并没有什么感人肺腑、泪如雨下的亏场面,朱厚熜如今的身份已经与他日截然不同,在张信前往南昌府那段时间,朝廷的旨意已经到达兴王府,让朱厚熜接任兴王之职,服孝期满即可即位,身份不同,那当然要矜持,况且虽然朱厚熜极力掩饰,但众人都能睢出他内心的激动欢喜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