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虫族,不仅没有被补偿,反而被议会罚了一大笔钱,加上早先欠下银行的巨额贷款,公母两齐齐被划入了流放者行列,连借贷打工还债的机会也不给,一周前被流放了黑岛之上。
幸亏老扎克做了一手好汤,贡品小馆的名气,多少让这些曾经圣城呆过的囚犯,都知道一些,这才被禽大师相中,认了表亲,算是勉强立住了脚步。
此刻,老扎克眼看大黑哥消失在了远处胡同中,哪里还敢在这里停留?
趁着周围人犹豫的片刻,一把抓住那片沾满尘土和鲜血的肮脏面包,紧紧捂在怀里,气喘吁吁向认准的一条胡同跑去。
轰然一声,他的身后,马上跟上了一大拨饥饿的两眼发蓝的人影,都悄悄躲在黑暗中,等待着万一哪个忍耐不住,第一个动手,好趁乱抢劫。
可是,禽大师的威名,就像一把沉重的刀剑,悬在众人头顶,直到老扎克找到了自己临时的窝棚,后面一大串跟踪的人们,也没有一个敢第一个下手。
毕竟,谁也不敢冒着得罪禽大师的危险,去混一口勉强果腹的吃食。
见老扎克进了窝棚,众人方才一轰而散。
黑岛也有黑岛的规矩,窝棚内部神圣不可侵犯,就连南北两个老大也不例外。
曾经有个从治安卫流放过来的囚犯,自持勇武,第一天到了黑岛,不经许可,便钻进一家有着漂亮女人的窝棚,结果不等裤子脱下来,便被人团团围住,拖到垃圾山下,南北两个老大见证下,被人活活用石块砸成了肉饼!
那肉饼最后被盐巴淹了,送给黑岛每一家品尝,至今众人记忆尤新,印象深刻。
所以,众人只好死了那份心思,心里咒骂着老扎克的好命,一边跌跌撞撞捂着冒火的肚肠,期望当家的能从垃圾山,捡回一些卖钱的杂物,好去市场上卖掉,换些可以填肚子的食物。
破旧的门帘一挑,见老扎克进了灰暗的窝棚里,她那婆娘手里端着一口破烂的泥瓦盆子,里面盛了半盆发臭的污水,见状忙问:
“怎么样?”
老扎克悄悄擦了把脸上的鲜血,肚子一挺,骄傲地举起手中那块发霉的食物,那神色,就仿佛一个世界冠军一般。
“面包?”
婆娘惊喜莫名,手一软,几乎盆子掉到地上,被老扎克慌得急忙端住,训斥道:
“慌什么?你这婆娘,拿稳一些,盆子破了,家里就没有了,诺,这块面包,分成两半,给秦大师留一瓣,你我和那个家伙分剩下的那一半!”
“我就不要了,老扎克表哥,那客人可曾醒来?”
破旧肮脏的门帘一挑,从外面进来个腰身挺直的中年人,黑发黑眼,明显是亚裔,他的身材如同所有黑岛人一样,消瘦不堪,但是眼睛却是奇亮无比,配上一头的灰白头发,赫然便有一股超尘出世的味道。
透过隐隐约约门帘的缝隙,能看到两个高大的汉子,正一脸警惕的站在门外,显然是护卫,拎着锋利的刀具,形影不离保护他的安全。
老扎克抬头一望,正是禽滑离,不禁大喜道:“禽大师!客人还没有醒过来。不过,你来的正好,中午,我们就做一锅面包黑蘑菇汤吧!”
“先不忙!”禽滑离说话不慌不忙,举手投足,一副沉稳干练的模样:“我们先看看他吧。”
又是一层破旧肮脏的门帘撩起,露出了窝棚里面非常简陋的床铺,就在那干草和破破烂烂的被褥之上,躺着一个双腮塌陷的年轻人。
这人黑发黑脸,一副地球上亚洲人样子,可是他的双眼紧闭,浑身上下瘫软如泥,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力。
禽滑离蹲下,试了试这人呼吸,又翻了翻眼皮,叹息一声,问道:“还没苏醒吗?”
老扎克微微欠身答道:“自从我在垃圾山臭水沟里,无意中捡到他,就一直这样,昏迷不醒。吃了您给的药后,身体好些,能喝东西了,不过也还未醒。”
禽滑离又问:“水盆里的水还是那样吗?”
老扎克婆娘忙不迭的点头,小心翼翼把一盆取自臭水沟的肮水,放在这人脸畔。
登时,奇迹出现了,空气七彩光芒一闪,就见那盆臭水奇迹般开始变化,先是冒起水泡,紧接着开始翻花,到了最后,简直要沸腾起来。
可古怪的是,水盆温度却一点没有升高!
不到几秒钟,空中充满了肮脏的臭气,可是那盆肮脏的臭水,却变的澄清之极!
禽滑离伸出手指,轻轻沾了一点放进嘴里,立刻一股圣城都不曾喝过的甘甜味道涌来,令人深深迷醉!
“奇怪啊,奇怪,二千年前,我跟随师父墨翟那么久,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人,奇哉!怪哉!”
禽大师站了起来,久久凝视这人不动,他有个直觉,这个人身上一定隐藏着一份惊天动地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