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呢?”夜寒蝉又问道。
“接下来,有些凄凉。”西门映雪意兴阑珊的说道。
如果不是为了对付唐霸道,他永远不想去画这断水九刀。
因为这九刀不但伤神,还很伤心。
他这次休息了两个时辰,天色却已暗了,有圆月升起,天空隐约可见几点星星。
他又提笔,便开始画月中天。
情到深处人孤独。
那人此刻非常孤独。
东风已破,人已分手,他孤独的站在这原野里,浑然不觉月已中天。
月华如水,心已成灰,便万念俱灰。
月华便如霜,如霜一般的冷。
那荒原上的野草突然之间仿佛被霜打过一般,尽皆枯萎。
荒原之上便弥漫着那无尽的悲凉,还有无尽的思恋,如烟如雾,似露非露。
情已断,却还乱。
那一刀劈开了牵着的手,也劈断了那飘逸在东风中的万千青丝。
那青丝缓缓落下,落于指尖,便落在了心间,便多了牵绊。
心既已死,又为何牵绊?
就见他席地而坐,颓然坐看月中天。
月已中天,万千月华便成刀,刀如霜,霜便是哀伤……。
西门映雪已经收笔,心神却还沉浸在画中。
夜寒蝉满脸萧索,也沉浸在画中。
此刻,真的月已中天。
过了许久,西门映雪和夜寒蝉才渐渐醒来,醒来后满脸的哀伤,满眼的哀伤。
夜寒蝉揉了揉鼻子便站了起来,他在九曲回廊里来回的走着,眉头却皱的很紧。
“不行,我得去查查这断水九刀的来历。”他忽然站定,冒了这么一句。
“查了又能怎样?那位前辈真真是高人啊,以情入刀,以情成刀,真是好刀。”西门映雪喃喃的说道。
“你说,段水流有没有领悟到这真正的刀意?”夜寒蝉问道。
西门映雪白了夜寒蝉一眼说道:“这就是断水刀门的刀法,你说他有没有领悟到?何况,我又没见过段水流,你却见过,而且还打了一架,只要他有出这断水九道,自然便知道。”
夜寒蝉揉了揉鼻子又说道:“都过去三年了,当时我哪里注意这刀法里还藏着故事。”
他又接着说道:“这都半夜了,你还画不?明天还要打架呢。”
西门映雪想了想说道:“哎,想画也画不出来了,明天再画吧。这玩意儿实在伤神啊。”
“那行,明天再看你画,休息去吧。”
西门映雪离开凉亭,便坐在了摇椅上,晃悠着又进入了虚空之中。
虚空之中的月轮和星轮有些暗淡,这三幅画消耗了他极大的灵气。
但他的神魂却又明亮了少许,仿佛长期压榨之下这神魂的强度还会有所提高。
西门映雪并不知道自己的神魂发生了一些变化,神魂入体可以见命轮,却无法见自己的神魂。
意念动之,虚空便又起来了漩涡,那灵气便又汩汩而入,注入了三个命轮之中。
他便这样睡着了。
……
月已中天,此刻却有人还未入眠。
张沐语在长亭里看书,已经看了很久。
李天逸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也看了很久。
张沐语合上了书,缓缓说道:“我还是低估了西门映雪。”
李天逸没有说话。
张沐语站了起来,看着那潭幽深的湖水说道:“他已经领悟了断水九刀的刀意,只是不知道他能够发出几刀。仅从他今日出的两刀半来说,堪称完美,特别是最后那半刀,刀未出,刀意已经击溃了卫清,实在难以想象。”
李天逸这才说道:“我倒是对卫清很感兴趣,正大光明拳不是什么人都能练的,那玩意儿有血脉要求。你说,卫清究竟是什么人?”
张沐语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承天皇帝二十五年前有下江南。”
李天逸微蹙着眉头说道:“如果,真是那样,似乎可以解释卫清为何被那道刀意击溃。”
张沐语看了看李天逸,点了点头说道:“卫清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这身世有些见不得光,但他偏偏就见了光,而且当着数万人的面登场,这又是何意?”
李天逸想了想,也是想不明白,便转了个话题说道:“明日你上场,有几成把握?”
这个问题李天逸已经问过张沐语两次,张沐语两次都是说的十成。
张沐语这次沉默得更久,足足过了十息才说道:“玄阶下境最多支持断水九刀两刀,但今天他偏偏用出了两刀半,那第三刀似乎他也可以用出来。这便有些怪异,除非他命轮特别大,或者是以某种方法掩盖了真实境界。如果排除这些因素,还是十成。如果他真的能完全使出三刀,那么,便只有五成。”
李天逸皱了皱眉道:“你已经在玄阶中境停留了两年,那坑应该挖得很大了,难道还挡不住那三刀?”
张沐语缓缓说道:“那三刀,真的很完美啊。就算段水流亲来,我估计在刀意这一方面,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