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墙内秋千，墙外道

几分色彩。

    西门映雪看着芊芊，看着芊芊白里透红的水嫩脸蛋儿，看着芊芊握着秋千绳子的纤纤玉手，一双星眸里多了几分期盼。

    秀水河上拂来一缕晚风，却没有一丝湿意，反而带着一缕清香。

    晚风吹起了芊芊的黑发，黑发便飘了起来，拂在了西门映雪的脸上，有些痒痒，更多了一抹淡淡的兰花香。

    晚风吹起芊芊的衣裙，衣裙柔顺的舞动，便更加飘然，仿佛如仙。

    这便是芊芊。

    静若空谷幽兰，静如星空亿万星的芊芊。

    芊芊微微抬起头来，一双动人眼眸便看向了西门映雪，她的脸上始终荡漾着如春风般温暖的微笑，她的眼中始终蕴含着可以将西门映雪融化的似水柔情。

    “古有痴情人儿化蝶双飞，我一直在想，蝶的生命是那样的短暂，他们为何选择化蝶？就在刚才，我忽然想明白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芊芊吐气如兰，西门映雪顿时迷醉，他有些傻傻的说道：“因为他们傻啊，如果叫我选择，我会选择化成乌龟，乌龟可以活数千年，岂不是相守得更加长久？”

    芊芊扑哧一下就笑了起来，她风情万种的白了西门映雪一眼，才缓缓的说道：“蝶的生命虽然短暂，却非常灿烂。它们在万花盛开的季节里降临，却在万花尚未枯萎时便死去。它们并不是追求平淡中的永恒，而是在追求……那刹那间的芳华，那比翼双飞的……短暂时光。”

    芊芊又看向了夕阳，然后说道：“夕阳，也是很美的，特别是这冬日里的夕阳，看起来就愈发美丽一些。但它却很快就要落山了，它的美，也是极短暂的。”

    西门映雪笑了起来说道：“我的小芊芊啊，我喜欢那种美丽，却并不向往。因为，我希望我们是永恒的。就算在未来的漫漫长路上会渐渐平淡，但平淡其本身，也是一种美。”

    西门映雪看向昙宫边上的秀水河又说道：“就如这秀水河一般，它就是很美的，但它是永恒的。就如夜晚的星空，星空同样是很美的，星空……也是永恒的。秀水河很平淡，波澜不惊。星空也很平淡，它们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我们，应当选择这种平淡，却永恒的美。”

    芊芊看向了夕阳下的秀水河，秀水河上像铺了一层艳红的绸。

    夕阳下的昙宫，梨园，也都镀上了一层艳红，于是，一切的景致便显得更加的生鲜动人起来。

    秋千在艳红中荡漾，长发在夜风中轻舞，秋千上的人儿在晚霞中陶醉，秋千旁的人儿，却因为那淡淡的兰花香而迷失了眼。

    ……

    ……

    上京城非常之大，但无论多大，却也有边。

    就在上京城的最西边，远离上京的地方，是一大片在冬日里早已枯萎的芦苇荡。

    芦苇荡里自然没有路，芦苇荡是一片沼泽地，从来不会有人在里面行走。

    当最后一抹残阳消失在天际，当最后一抹晚霞收敛成了一朵云彩，当晚风变得很是清凉，当最后一只雀鸟归了巢，沼泽地的尽头有一人走来。

    这是一个中年书生，他头上戴着一方青色儒巾，身穿一身青色儒衫，背后背着一个小竹背篓，背篓里装着几本书和一些其他事物。

    他站在沼泽地前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又低头看了看沼泽地。

    沼泽地里的芦苇已经枯萎，却并没有倒下。芦苇有些高，比人还要高。芦苇也很多，似乎根本就不可能穿过。

    他忽然放下背篓，从里面摸出一把漆黑的算盘来。

    他就在枯草丛中坐下，三根指头飞快的拨弄着算盘的珠子，那珠子的撞击声居然铿锵有力，这算盘……是铁打的，这人的右手……只有三根手指。

    他非常认真的在打着算盘，仿佛一个账房先生。

    他的眉头很秀气，很有一股书生气，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然后他的额头开始有细密的汗珠出现。

    算账似乎应该是个脑力活儿，他看起来却像在干一件体力活儿。

    而且这体力活儿还非常耗费体力，就连他的鼻尖，都溢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没有去擦汗，任由那些细密的汗珠缓缓凝聚，任由凝聚而成汗珠顺着脸颊流下，然后滴落在枯草丛里。

    天将晚，风愈寒，他更热。

    他的脸有些方，有些黑，他的身上充满了风尘，像是赶了很远，很久的路。

    他似乎想要去哪里，但他偏偏没有走在本就存在的大路上，他偏偏来到了无人会来的芦苇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