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岛之争,偏偏还想放唐霸道进来,偏偏想咬自己的主人一口。无情、无义、无尊卑、无廉耻道德,你如何赢我?凭什么赢我?我的命轮虽然受损,但你的命轮却被我一拳轰去了一半,以后就算你想当狗,只怕也就是一条不中用的老狗了。”
魏六指那张微胖无须的脸忽然瘪了下去,他的一双眼睛突然没有了一丝神采。
那一拳轰入了他的体内,他一直在体内挥剑,挥了无数剑,想要将那一拳的光明全部斩落。
但那一拳之光明无比的执着而坚定,根本未曾想过退缩,就这么一往无前,一直向前。
然后……落在了他的命轮之上!
除了极少的更高的人,其余人等根本就未曾看见。
空中的战斗已经消失,但魏六指体内的战斗,却依然还在继续。
空中那正大光明的一拳与六脉神剑一同湮灭,湮灭的是那一团光,而那个消失的拳头却突破了空中的战场,直接轰入了魏六指的体内。
魏六指吐血,再吐血,吐血三升,然后缓缓而坐,那张原本没有一丝皱纹的微胖的脸上仿佛有一把刀,这把刀正在他的脸上雕刻着一道,又一道的皱纹。
那一拳每前进一分,他的脸上便被刻出一道皱纹,那一拳前进了十分,他的脸上便出现了十道皱纹。
那一拳落在了他的命轮之上,于是,他便满脸皱纹,仿佛就在这数息之间老了五百岁。
他的原本微胖而红润的脸,此刻却像云山之巅那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松树的皮。
他闭上了眼睛,伸向城门的那只手忽然拍了两下,拍死了数百个人。
然后那只手打开了门栓,就要拉开城门。
西门映雪正要下令斩去拉开城门的那只手,承天皇帝忽然说道:“放唐霸道进来,我很想看看他,看看我的二公主,看看武锋之。”
西门映雪有些怪异的低头看了看承天皇帝,问道:“你就不后悔?”
承天皇帝笑道:“我弟弟葫芦亲王无悔与魏六指一战,我自然无悔与自己的儿子一战。同样正大光明的一战!”
“神经病,一群神经病!”
西门映雪没有再说,城门已经开启,但唐霸道还未曾进来。
千里之外的官道上,葫芦亲王依然坐于地上,他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暗淡无光,一口血自口中喷出,喷得有些远,喷了叶悲秋一背。
像是在叶悲秋的白衣之上画了一副寒秋枫叶落满地的画。
这口血很新鲜,很热,叶悲秋的心豁然一紧。
那个男人受伤了,还伤得极重。
他会不会死了?
他不能死,要死也是我说了才算,他的命是我的,欠我的!
叶悲秋在月下转身,面纱下依然清澈的大眼睛看向了葫芦亲王。
眼睛里的神采却无法读得出来。
葫芦亲王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自己受的重伤,那一剑斩去了他一半的光明,也斩缺了他的命轮。
他从圣阶境退至天阶上境,但他似乎还是不在意。
他说这是为皇兄最后一次出手,于是他就出手了。
魏老太监比他早入圣阶上百年,虽然同为皇城五圣人,但所有人都认为葫芦亲王是五圣人中最弱的一个,因为他才四十来岁,他才入圣阶十来年。
当然他出手的目的并非是向别人证明,他是唐葫芦,他无须向别人证明什么。
他只是看不惯那条狗,他只是看不惯皇陵和太庙所行之事。
皇陵与太庙有西门映雪去解决,他只想杀狗。
叶悲秋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很伟大,与自己所想相去甚远。
他们一路向川南道而行,这个男人看似什么都没有做,却一直关注着上京局势。
一路都有许多陌生的人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似乎是督察院的那些鬼。
这个男人不惜修为大损,也在千里之外毫无保留的出了一拳,那一拳叶悲秋并没有看见,但那一拳的光明她却感同身受。
那是她根本无法去想象的光明,那光明与她修习的光明圣典完全不同。
那光明非常之正,仿佛有一股浩然之气。
那光明非常之威严,仿佛光明圣典中所描述的光明之神降临人间。
光明圣典之光明在于纯粹,没有正与邪,没有喜与悲,就是光明,除了光明什么都没有,就连冷漠、无视、决然等等情绪,都没有。
光明圣典的光明仿佛来自天上的神仙。
而葫芦亲王的光明来自地上的人间。
正大光明便有了情绪,那些情绪就表露在那一拳里,便是执着、坚定、一往无前、永不放弃、绝不退缩、更……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