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有能力杀我。可是这些上京的百姓如今想要杀芊芊,他们不是修炼者,他们手里拿的都是柴刀,菜刀,杀猪刀。如果我丢出一道符,他们估计会死一半,如果我出一刀,这血估计会染红半边天。”
西门映雪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和跟在身后的吴燎在说:“虽然这事儿是芊芊做的,但真实的情况却并非如此,可我又无法向这些人解释,因为他们听不懂,所以他们会觉得我在撒谎,在骗他们,在扯蛋。”
西门映雪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个灾难已经造成,我自然不可能将芊芊交给他们处理,却又不想对他们出手,你……也不要对他们出手,除了死更多的人,于事无补。”
吴燎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背影,愈发觉得看不明白。
他就算天赋极高,修为也极高,身份更高,但他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十七岁是一个花一样的年龄,如初升的太阳,如刚刚离开母亲的小牛犊,如一把刚开锋的剑!
但眼前这个背影看上去却很萧索,很寂寞,很凄凉,就像要落山的夕阳。
他……真的只有十七岁?
……
……
张屠夫双手各握着一把杀猪刀,杀猪刀明晃晃的,随着他跑动时双臂的摇摆在空中划出了两道优美的银色的弧线。
李铁匠右手握着斧柄,巨斧就抗在肩上,他和张屠夫并肩跑着,越来越快。
老王猛的吸了一口烟枪,烟锅里豁然明亮,那烟锅变得通红,他也开始奔跑,那一口烟的烟雾却一直没有吐出来。
何老三很兴奋,很激动,他握着切面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就跟在张屠夫等人的后面,他瘦小的身体似乎很有力量,他的脸上起了一抹潮红,他的眼睛变得有些赤红,他的呼吸却很是急迫,便喷出了一口一口的白色的雾。
废墟中有如雷动,那是十几万人奔跑的声音,他们忽然狂叫起来,全都举起了手中的刀、棍、枪。
有尘烟在废墟中升起,有惊鸟差点从空中落下。
也有朝阳升起,便有万丈红光洒在了废墟上,洒在了激动的上京百姓的脸上,也洒在了西门映雪的身上。
西门映雪忽然很认真的将芊芊从背上解下,然后抱在怀里,便在这阳光中坐了下来。
他依然没有看一眼叫嚣着狂奔而来的人流,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那朝阳,便低头摸出了一张画板,然后摸出了一只笔。
吴燎感觉非常惊奇,惊奇于院长大人的淡定与从容,惊奇于这个十七岁少年却有一颗古井不波的心。
他仿佛置身事外,仿佛那些人潮不是冲着他来的。
他似乎根本就不担心那奔涌而来的人潮可以将他踩平,踩扁,生生踩成一滩肉泥。
他此刻似乎想要画画,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会想画画?
他应该是画一道符吧,他会画出一道怎样的符呢?
他站在西门映雪的侧边,也没有去看一眼就要席卷而来的人潮,而是很认真的看着西门映雪画画。
这真是一副奇异的景象!
数十万人杀声震天奔涌而来,于是见剑意生,杀意便滔天。
他们不是修炼者,他们都是普通人,他们没有剑意,却都出了剑,这便是红尘之剑。
红尘之剑自然带着万千红尘意,此意欲屠龙,此意欲复仇,此意欲将满腔怒火喷洒出去,这就是剑意,聚数十万红尘中人而成的红尘剑意。
如军中数十万死士在愤怒中冲锋,如倾泻而下的前川瀑布一往无悔的冲击入幽深寒潭。
西门映雪就在他们的前面,他就是数十万人冲锋的对象,他就是前川瀑布冲击的那一方寒潭。
他凝眉,然后提笔,开始作画。
这是一片花海,就在空谷之中。
花海里有很多的花,各种各样的花,各种颜色的花。
所有的花都含苞,没有一朵绽放。
有一只五彩的蝶歇脚在一朵粉色的花蕾上,有一只蜜蜂落在了一朵紫色的花蕾尖。
这片花海的旁边便是一处绝壁,绝壁的下面有一座小木屋子,小木屋子的前面有一条小溪。
西门映雪画的很认真,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仿佛这幅画一直就在他的脑海里,无比的熟悉。
吴燎沉浸在了这幅画中,他看到了这幅画的符意。
这幅画极美,这些景致就藏在画中,这些符意也在画中。
院长大人这是要以符意而对红尘剑意。
以宁静的美来面对红尘的杀意。
如大海包容万流,如苍穹,可纳亿万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