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陈返满意。
可当画卷一一展开,陈返脸上的怒气也越来越重,等看过所有的画,大宗师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怒斥道:“混账,画了些什么!”随手抓起一副,毫不客气地掷在了宋阳的脸上。
话音未落,‘嗷’地一声怪响从内间屋传出,哑巴翻脸,拖起巨大的独脚铜人大步向着陈返冲来。不管别人用什么丢宋阳,哑巴都会把自己的铜人丢还回去。宋阳吓了一跳,赶忙拦住哑巴,把他打发出去了。
陈返则根本不去看哑巴一眼,瞪着宋阳叱喝:“我让你画的是什么?”
“落日。”宋阳没生气,只是略显无奈。
“那你画的是什么?”陈返说着,伸手拍着桌上的画卷:“画什么山?画什么水?有山水太阳会落,没山水吧便没了落日么?”
“落日就是落日,与山水有个狗屁关系。矫揉造作,自以为是!”陈返声色俱厉,斥骂中抓书案的毛笔,蘸着茶水直接在桌子上画了一轮太阳。
寥寥几笔,很快勾画完毕,陈返向着自己的画作一指,又问宋阳:“我画的是什么?”
“落日。”宋阳的语气很有些古怪,既有惊讶也有兴奋……仅只‘水墨’,并无晕色,但陈返画在桌面上的那个仿佛墨汁疙瘩似的圆,却能让宋阳一眼就看出:这是一轮落日。
无力却不颓废、暗淡中饱蕴爆发…没有道理可讲,宋阳就是能从桌面那团墨迹中,看出这样的蕴意。随后脑中第一个联想就是夕阳。
陈返画出的是‘意’,夕阳之意。
陈返放下了笔:“你的修为已经逼近宗师境界,但你可知,宗师与普通武者的区别是什么?”
宋阳摇头,给陈返沏了一杯热茶,示意他坐下来说。
陈返接过茶杯,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老脸上的怒气不曾稍减:“天下习武之人都归于天干十品,而天干十品中又划分出宗师、上品、中品、下品四个阶段,这不是没有道理胡乱划分的。从普通人到下品武士,是精化为力;下品到中品,是力归于气;从中品到上品,是气归于势。”这些道理尤太医从未给宋阳讲过,对尤太医而言,只要宋阳练好武功、有自保之力便足以了,有关道理他才懒得去解释。
宋阳点了点头。
陈返的说法完全能在宋阳身上得以验证,未曾练武时宋阳精力旺盛,但是对力量的运用、把握全不摸门;从下品到中品时,开始修习内劲,真气流转;而跨身上品后,每一刀都有了轰烈之势,龙雀初成。
陈返再度开口:“从上品到宗师,讲求的是势归于意。你的修为已经逼近上品大成,距离宗师境界只差一步之遥,可要跨过这一步,就非得‘会意’不可。”
说话间,陈返的语气悄然柔和了下来:“明白了?你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要求的已经不再是力、气、势,而是意。先求意境,才有突破。求意途径无数,本门则要在画中求……所以才逼你画画。莫说你,就是我现在也画个不辍。”
如果单论战力,宋阳在年青一代中绝对算得佼佼者,但他完全是尤太医一手炮制出的上品武士,对武学道理了解甚少,直到此刻才明白,陈返画太阳其实是练功。
宋阳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追问了句:“那‘势归于意’之后呢,便再无新的境界了么?”
“宗师也分甲乙两字,势归于意是乙字,想要成为甲顶宗师,则要意合于虚。”说着,陈返摆了摆手:“扯得远了,甲顶现在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先安心从画中求意吧!”
宋阳点了点头,正想着先敷衍下来,不料陈返继续道:“从今天开始,我与你同吃同住,免得你再偷懒耍滑,你道我看不出么,三幅画没一张是你画的!研磨去吧,现在就开始画。”
说完,陈返端起茶杯浅浅地咄了口水,摆出要和宋阳耗下去的架势。
宋阳傻眼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点啥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