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刘太守,现在无论如何也不敢犯这个忌讳。何况公主殿下在溜达来溜达去之中,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用大伙都能听见的声音念叨着‘这可是常春侯的功劳,大大的军功’,刘厚哪能听不出来,公主殿下这是敲打自己呢。
任小捕又转了一圈,喜滋滋地再次重提旧话,摇头晃脑地:“这次宋阳独力建功……”
这次话没说完,任初榕从一旁扑哧笑了出来,打断道:“知道都是宋阳的功劳,等打过仗请功奏表就会传至京城,谁也抢不走你家侯爷的功劳,你放心吧!”跟着也不等小捕说啥,郡主转目望向刘厚:“请太守调派健卒,出城助常春侯截杀番贼。”
任初榕从不参与战事,这道命令也不是她自作主张,是出战之前宋阳特意交代给她的……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哪怕事先计算的再怎么仔细也难保不会有意外,所以宋阳事先没找刘厚帮忙,怕万一封邑武装要是败了,城中岂能不留重兵驻守;如今一切顺利,番子就只剩下放火这最后一点小小‘反抗’,伤不到城内了,这样的状况下自然要请太守出兵相助。
刘厚大喜立刻传令下去,青阳守备军一口气派出去了三分之二,四千士兵蜂拥而出,进入战场汇合友军行动。
冲上来的番兵叫苦不迭,本就艰难的任务,在又多出四千青阳守军后,几乎已经完全失去完成的希望了,而更让他们无奈的是,竟然连老天爷也在落井下石……当城中炮号响起,援兵投入战场的时候,空中也响起了轰轰雷霆,下雨了。
白天时的薄云,到了夜里渐渐变成雨云。
雨不算太大。
如果城头已经失火,这样的雨水非但毫无益处甚至可能还会助长油火,可是现在城头安然无恙,对于还在努力想办法把火箭射上去的番兵来说,这场雨已经足以宣告他们任务彻底失败了。
在雨中晃不起火折子、更打不着火刀火石,没办法点燃火箭,又何谈放火烧城!
木恩回头看了看士气冲天的友军,又抬头看了看天上正洒落的雨水,老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口中打了个呼哨,带上三百山溪秀回城。
友军和雨水同到,番子放不成火了,这场狙击战也就变得毫无难度、毫无乐趣可言了,老太婆不玩了,不打了,反正宋阳给他们的命令是‘尽量阻止番子放火’,现在敌人放火失败,她带队回家睡觉也不算违背军令。
……
天现黎明,青阳大捷。
番子把二十多万只油罐子扔上了西城墙,却没办法射哪怕一根火箭上去,雨初停,城头上的南理王旗迎风飘摆,猎猎响声虽轻却饱蕴快乐,足以让每一个青阳人欢欣鼓舞。
城头上刚刚安稳下来,火真人的工作告以段落,沙土满铺覆盖火油,这件事有侏儒老道主持自然万无一失,此刻就算在城头点头,火油也烧不起来了。
等再过个一两天,沙土下的油料就会随风挥发彻底消散得一干二净,那时便彻底无虞了。
从城头眺望下去,目光之内尽是敌人倒毙的尸体。青阳西门大开,刚刚吃过一场饕餮盛宴、又重新聚集到一起的刘家军,正在刘二的带领下雄赳赳气昂昂地返城,继而太守派出队伍和劳力去清扫战场。
到现在基本上昨晚所有参战的队伍都已返城,唯独宋阳和他所带的五千蝉夜叉未回,想来应该是去追杀敌军了,倒也不必太担心。
果然,宋阳和蝉夜叉返回时安然无恙,就是时间太晚了些…直到再转过天来的正午时分他们才重返青阳。
宋阳率领雄兵凯旋,城中百姓少不得又是一场欢呼相迎,青阳的文武官员以刘厚为首,排着队来恭喜、赞美、感谢,这些事情自不必说,宋阳一一应酬下来,回到驿馆好好洗了个澡,吃了些东西后后刘太守有来访,向朝廷报捷的奏表已经拟好了,来请常春侯过目。
毕竟刘厚现在才是一城之守,这些官面文章都得他来写,宋阳真心懒得看,眼巴巴地望向了郡主,后者笑得一双眼睛月牙儿弯弯,接过了太守手中的奏表。
郡主大概看过奏表,转手又递给了任小捕,后者看得可认真多了,上面全是夸赞宋阳、公主和郡主的言辞,侯爷家的公主就喜欢看这个,笑得合不拢嘴,看完一遍忍不住又看一遍,这才在心满意足之余想起来一件事,对刘厚笑道:“这上面全都是宋阳的功劳,太守一句都没提自己。”
‘私下争功’的时候,小捕一门心思只想着把所有功劳都放进宋阳的口袋里,可真要派到公事上时,她又觉得大伙同坐一条船,全都让自己家人独占了不合适。
说着,小捕把奏表重新塞进初榕手中,笑嘻嘻道:“三姐,你再添两句,写写刘大人的好处。”
“末将没有丝毫功劳。”不知是真心想法还是假装客气,刘厚用力摇头,正色道:“侯爷援兵未到时,末将盘算的不过是‘城破人亡、以身殉国’八个字,尽人事听天命,不负朝廷信任与王爷教诲便是了。不是了怕吐蕃人,但是真没想到还能打胜仗,还能把十万敌骑击垮杀退...不说这些,就只说前夜一战,从头到尾都是侯爷主持,末将根本什么都没做,万万谈不到功劳。”
奏表上陈列的全都是常春侯一家的功劳,刘厚也料到人家多半会和自己客气几句,他本来准备好了一套铿锵言辞,但临时改了主意,摒弃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说法。一是郡主才名冠绝京城,她以前是主持红波府的大人物,在她面前摆弄辞藻实在无聊;另则看宋阳的脾气,多半也不喜欢听那些场面话,刘厚干脆说得朴实些,但临时改词让他又让他有点言语无措,词不达意。
郡主一笑,对刘厚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再说,自己完全能明白他的意思,跟着道:“这里没有外人,说话也不用太讲究,我若说得不对或不妥,你千万莫挂怀。”
刘厚赶忙点头,任初榕语气认真、声音缓缓:“当封邑援兵未至、青阳却已经变作前线孤城时,刘大人没如唐楼太守那样弃城而逃,反而整顿防务准备迎战,于我而言这就是天大的功劳了。刘大人准备以身报国,只凭这个想法,就是天大功勋。”
任初榕轻飘飘的一句话,直直打进了刘厚的心坎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