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中把自己心里话顺着黄娟的问话说出,心中虽有悔恨生出,但再坏也坏不过此时,只是别过脸不去看汪枝夫妇。沉默既是默认,汪枝用手捂住脸,泪从指头缝里流出,黄娟知道汪枝此时十分难受,也没开口只是拍着他的肩安慰。
屋中三人两站一坐,却都没有说话,汪太太闭上眼,这辈子的谋算都失败了,再和这个继子翻脸又有什么?横竖自己儿子还是孝顺的,自己是有人奉养的,至于儿子有没有兄弟扶持,汪太太是根本没想过。
黄娟叹一声正准备让汪枝回去,汪枝已经放开双手对汪太太道:“母亲,您这念头有的想必不是一日两日,那您的病,到底有几分真假?”汪太太只是抿紧了唇不去回答,汪枝瞧着她:“母亲,您但凡有那么一些些对我有情义就回答我,母亲。”
最后一声母亲唤的黄娟也差点流泪,只是紧紧拉住丈夫的袖子,汪太太还是不为所动,如同泥塑木雕样坐在那。
汪枝正打算走出门,帘子被掀开,汪栋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邱氏。邱氏面色有些慌乱,汪栋面上却是十分伤心,走到汪太太面前跪下道:“原来儿子做了您快二十年的儿子,今日才听到您的心里话。可是娘,儿子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就算赤了一双手,也能闯出一片天来。娘,您口口声声要大哥把全部家财双手奉上,您当儿子是什么人?是那眼中无父无兄只有一个娘的小人吗?”
汪栋这话让汪枝的泪再次滚落,上前按住汪栋的肩示意他不要再说。汪栋抬起头,面上也满是泪,突然车转身给汪枝行礼:“大哥,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我娘有这样险恶用心。我身为人子,自不能说娘的坏话,只求大哥……”
汪栋说到这里就顿住,谋夺人的家产,和杀人又有什么分别,再求长兄的谅解已是不能。汪栋长叹一声才道:“大哥要恨要怨,就全放到我身上吧。我是娘的儿子,她的好我要受着,她做的恶我也要受着。”
一直没说话的汪太太听了这话突然尖叫着上前把汪栋扯起来:“你既知道是我的儿子,就该和我一条心,而不是吃里扒外和你什么哥哥在一起。不是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算什么你的亲哥哥?”此时汪太太说什么话汪栋都不会吃惊,只是轻声道:“娘,儿子读圣贤书,只知有母不知有父,何异禽兽?难道母亲想要儿子蛇蝎心肠,为些钱财和长兄争个你死我活,然后老死不相往来,这样娘您才安心才高兴才觉得是您的儿子吗?”
汪太太的手挥起又要打向汪栋,挥到一半重新哭起来。汪枝长叹一声拍拍弟弟的肩,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屋内只回荡着汪太太的哭声,黄娟知道,汪太太现在算是把所有的面具全都撕掉,以后汪枝他们兄弟之间,想来也不会再像从前一样毫无芥蒂。
邱氏此时才怯生生开口:“大哥、相公,其实婆婆是真的病了,前些日子吃新请来那位医生的药不是有效了吗?照我瞧来,婆婆这样,为了大家好,也不能再在家里住了。”邱氏这话如在水中投了个石头。
汪栋的手抖了下什么都没说,汪太太已经冲过去捏住邱氏的胳膊:“你再说一次,这是你做媳妇能说的话吗?”邱氏被捏的很疼,又不敢叫出声,只是看着汪栋:“婆婆肯定会生气,可是方才大嫂说的对,以后成业他们都还是要寻亲的。而且,”邱氏的面上飞上一抹绯红:“等我们有了孩子,婆婆不病发还好,若一病发,那时。”
发疯的人是分不出什么亲疏的,汪枝兄弟齐齐想起前些年有人疯病发作,那家子穷只能把人关在柴房里,晚上他娘去给他送吃的,稍微松了松绳子,结果他拿起柴就打自己亲生的娘。等众人来到时候,已经打的只有一口气,他爹这才狠下心把他沉了塘。
虽然汪枝此时已经有七八分肯定,汪太太的病不过是装出来的,但此时并没说话,毕竟家里放了这么个人,真是睡觉都不得安稳。汪栋的眉紧紧皱起,看着汪太太不说话,汪太太听到邱氏这么说,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憋过去,只是看着汪栋,双眼泪汪汪地道:“儿,娘没有病,娘也没有疯。儿,你要相信我不要相信你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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