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中千丝万缕理不清楚,卫莳一时语噎。
枣红色马匹打起轻鼾,拉回她的心神,蓦地沉下脸,白皙的面庞上像是覆了层寒霜,厉声喝道:“宁莞,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宁莞伸出手,轻抵住她的双唇,怪道:“嘘,小声点儿,卫三小姐是想把自己的丑事弄得人尽皆知吗?”
卫莳下意识就噤了声,反应过来又有些恼怒,面上浮染出薄薄的一层红晕,怒道:“信口雌黄,你少污蔑我!”
宁莞轻笑,攘了攘袖,“污蔑?是真还是假,卫小姐自己心里清楚。”
“魏公子是夷安长公主的儿子,天潢贵胄,皇室血脉,奈何体弱多病,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日子,熬过一日便是一日,卫三小姐不愿嫁过去也是人之常情。”
她慢悠悠的,像是在说着今日天气不错,但落在听的人耳里,却实实在在是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割破自己费心装裹粉饰的端庄。
“只是……婚约未解,就与人成了好事还珠胎暗结,未免也太不将夷安长公主放在眼里了。”
卫莳悚然一惊,压下声音,咬牙切齿,“什么珠胎暗结,你疯了!”
当日不过是一时情难自禁,才会半推半就之下做下出格的事来,事后清醒,连用了两碗避子汤,就是怕万一……怎、怎么可能会……
宁莞唔了一声,“怎么,自己身子有什么不对劲儿,有什么变化,卫小姐自己都不知道么?”
不对劲儿?变化?
卫莳不禁循着她的话心思百转。
好像……是有的。
最近总是心头发慌,还莫名的食欲不振,老想食酸,她以前是不喜酸味儿的,今早起来却突然想吃酸梅子,过来时在路上还特意叫扇儿去合e斋买了一份。
卫莳瞥到侍女手中装有酸梅的瓷盒,心头一凉,是了,家中有孕的长嫂也是这般的。
宁莞注意着她表情变化,说道:“看样子卫三小姐心里有数了。你这般将夷安长公主的脸面丢在地上踩,猜猜看,这事儿若是传到她的耳里,知晓你做出这样的事,给她儿子脸上难堪,你说她会不会叫你好过呢?”
卫莳手脚发冷,额上也沁出汗来,她看向气定神闲的宁莞,目光不由自主地攀上那微微含笑的双眸。
十四巷一眼望不到头,格外清冷安寂,她打了个寒颤,骨头缝里都逸出了寒气。
“卫莳?你怎么回事?”
郁兰莘等了许久,也没见她有动作,甚是不耐地喊了一声,卫莳陡然清醒,猛地一把将身边的宁莞推开,离得远了,方才稍稍定了定心。
她攥紧袖中的手,宁莞掸掸袖口,又走近一步,低低缓声道:“卫三小姐其实不必慌张,你不说我不说,自然不会有旁的人知道,待你解除了与魏公子的婚约,就是事后长公主知晓,也不碍什么事了。”
“所以现在呢……”宁莞弯唇,“马上带着你的人给我滚,若不然,郁大小姐一会儿就该甩着鞭子往你身上抽了。”
魏公子幼时曾救过郁兰莘一命,之后两人虽没什么交集,但郁大小姐对这救命之恩还是颇为上心的。
有人曾说了魏公子一句病鬼,叫郁大小姐无意间听见了,险些叫人把他打成残废。
卫莳下意识地看了郁兰莘一眼,难看的脸色几经变换,眼含冷光,恨恨地咽下一口气,“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她怀疑的目光从侍女扇儿身上晃过,很快又否定了,扇儿一家子都在府里做事,哪来的胆子胡嘴往外乱说。
难道是……
卫莳睁大了眼,难道是他?
卫莳一通胡思乱想,一个个怀疑的人影从在脑海中飞闪而过,宁莞却只笑道:“卫小姐,你该走了,记得带上郁大小姐一起。”
言罢,退后两步,拔高声音,“对了,我知道卫家有权有势,但还是希望卫小姐或是知晓事情始末的卫夫人不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更合况我还没有兔子的温顺心性。你放心,这个属于卫三小姐你的秘密,我会烂在心里的。”
“秘密?什么秘密?”郁兰莘挑眉轻啧,“卫莳,你不是被人抓住什么把柄了吧?”
宁莞接话肯定道:“郁大小姐聪慧。”
卫莳指着她,阴沉沉的脸,生生将上好的容色降了三分,“你、你好得很!”
她有一百种折磨宁莞的法子叫她生不如死闭口不言,但一旦沾上喜恶随性的郁兰莘,如何还能便宜行事,稍有动作也得三思。
卫莳气结,甩袖转身,她虽羞躁恼怒又怨愤非常,却也挺是识时务,强压下满腹心绪干笑着与郁兰莘说了几句话,叫她一道离开。
郁兰莘心下奇怪,瞥了眼门前的宁莞,到底还是给面子地跟着卫莳一起走了。
两人各自上了的马车,领走七七八八的随侍下人,十四巷又再次归于平寂。
先时听见声响跑出来的芸枝扶着宁沛,眼里似闪着光,亮晶晶的,她本就年岁不大,这般看起来更显稚气。
宁莞问道:“怎么了?”
芸枝满脸兴奋,又隐隐幸灾乐祸,“小姐,你看见她的脸色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咽了一嘴苍蝇呢。”
惨白惨白的,跟冬日屋顶覆了冷雪的青瓦似的,真是大快人心。
一旁的宁沛扔掉老鼠,傻笑着拍手附和,“苍蝇!苍蝇!长姐好厉害。”
宁莞:“……”
这种莫名的反派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不过……”芸枝好奇地凑过来,“小姐是怎么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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